一
人再脱俗,也总不能免俗。所以有些地方永远都挣得来失意钱,伤心钱,愁苦钱,所谓地方又总逃不过是饭店,酒吧,KTV。可惜,谢云liuchu现在这些地方的时候,又总是与那些词沾不上边的。至少李重茂从前总执着觉得,世上总还是有免俗的人。
包厢的时间过了,那屏幕上就开始唱《拒绝黄赌毒》。唱的都对,人都得讲mei德,讲法,讲和规矩,讲礼数,讲面zi里zi排场shen份。只要这么想着就难免疲惫非常,费力争的当然不见得是真心求的,可是又总没办法,好像一旦停xia来那么一时半刻,人就成了飞灰一捧。
而他曾一意认为是那免俗之人,而今也因他几句话烦躁着一脚蹬上shen前厚重的彩玻璃桌zi,在地上划chu声不中听的闷响。
李重茂只轻描淡写三言两语,却chu1chu1似踩在关要,提他闷chu1。若是往日神思清明,他必已觉察有人言中暗鬼,语里藏针,要面lou不快啧上一啧。如今却因着酒过三巡,只觉耳边鸣响阵阵,额角也突突tiao着烦心。话是谁说的,其中又有什么得揭开来看的han义,一时都分辨不得。
李忘生打来了电话,他定定看着那熟悉的三个字许久,竟未如无数个平常的日夜般不怠一秒地去接。
二
要真从tou说起未免冗长无趣,索xing便从他尚且人若游云的那功夫起。
许是谢云liu这样的人yan见着总名一般可望可观不可捉,今日同桌行酒转圜,肩挨着肩筷接着筷,烟并酒气笑盈漫shen,讲些生意场上得意事,谈些香车mei女风liu债,恍然间便觉着与他或是同路人。
可事一了,或他已尽兴,又要choushen而退往天间飘去。言说是醉卧mei人膝如何如何好,也就那样。陈年好酒痛快喝个三四次,嫌腻得慌。利来礼往并知己碰tou,几次也罢。一来二去人交了不少,人人提起他又好像飞至舷窗一开,装一罐ziliu云回来赏赏,仔细一瞧又似空空如也。
偶一想来奇怪,仔细思忖一番又觉应该。人求温饱,后逐名利,得亏他那名声在外,什么样貌脾xing实则通通往后稍稍,光是纯阳这一桩已够他引人来往。谁又能笃定,将来这一面之缘半日之交会不会换来账上累累或gen救命稻草。况且他又真如生错了时日,换作百千年前,正是那是非作刀,快意恩仇之辈,放到如今这大染缸里,反倒显得油盐不jin。
巧的是,这便是李重茂艳羡之chu1。谁叫他生来便得在这些个弯弯绕绕中打转,除非一命呜呼,否则就要没休没止地熬xia去。有烦,有厌,放yan望去又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只是有人胜,有人负,而他争不得,又死不得。浑浑噩噩qiang作清明,万事都无趣,衣冠楚楚在外,肋与肋间藏的又都是愁苦无望。
直到他和其他人一样寻了个机会,与那位tou衔满shen风光无两的人搭上了线。这形容实则宽泛,想来世界之大,不论是那几代富硕的商贾世家,叱咤政界的镜tou名人,还是貌才俱在的当红明星,他都见过许多,剥pi看骨,无甚分别。可谢云liu总是怪的,瞧了他,再生chu些为什么凭什么的念tou再正常不过,有人苦心经营不得要领,就有人潇潇洒洒反惹拥簇。李重茂没想过成为后者,但他总想知dao如何活得了无牵挂,自在自我。
只要yan见着有人尚能红尘打gun不沾尘,他即便学不会也寄一念tou权作解脱,瞧着心qing舒畅,好像自己也得形骨重塑,无需再被紧缚原chu1动弹不得。
直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酒局散场。
那日人倒不多,也无甚生意要谈,左不过是有人寻来了难得好酒,有人找了未去过的好店,聚他一次又何妨。谢云liuaikou好酒,这倒是人尽皆知,念着不是什么礼节繁多推杯换盏的利好事,反倒答应得痛快。一不留神倒难得有些恍恍惚惚,飘飘不知哪chu1。
寻常他外chu饮酒,车便是要交给司机guan着的,这会却不知为何,几个电话过去无人回应,酒醉之人又总拧着一gen筋不放,对面不接他便也打。李重茂见他电话通个不停,心xia猜到几分,不等他开kou确认一二,谢云liu倒是放弃电联终于去看了yan消息,不看还好,这一看倒是面上风云变幻。
原是今日司机家中有事,xia午已发消息早早告了假。人忙家中事无chu1接,约摸他是醉得厉害了,担心chu了什么事,已转而告之。事事都发作文字交代好了,只是他一条也未来得及瞧。这会儿才看见置ding的几个灰se条框后tou有个红dian,在一众未读消息里也只算不甚乍yan,发送时间已是半个多小时前了。
:我在大堂
他这酒顿时就醒了一半,拎起外套匆匆推门,余xia几人也不好说tou脑还剩几分清明,摇摇晃晃倒也跟着去了。李重茂醉得最轻,或许是没醉,索xing也跟得最紧,言语一句师兄有什么急事,也未听个什么答。只见他到了大堂左右一扫,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