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后来之事，说来冗长拖沓，写来更是老生常谈。不若真以话本上言讲之：

        且说那纯阳dao长代师而往，执一剑破长空，舞是襟风chui作雪，剑是挥来有神倾。弈与那少林俗家弟zi李君延，dao法相争，终可言是暂胜一筹。那谢云liu虽败于剑圣拓跋思南，未可语ba得tou筹，却也获赠南桓一剑，权作彩tou。此间另有俗世誉之，纯阳二zi，一则气怀刚方，以峭bi孤峰为ti。一则xing德宽宏，以霁月光风为怀。吕纯阳有此二zi为dao法所继，又得皇恩眷厚，自是风tou无两！

        风tou无两......哼，皇恩浩dang，一朝来去，既眷皇恩，何苦修dao？台上说书人仍是语袖齐飞，却不知这满地烂尘台xia，他kou中所言那半步登仙的潇洒daozi亦落座其间，饮得cu茶一kou，自是斥那皇恩如恶wu，臭气熏人不可闻。此chu1茶馆地chu1偏僻，虽有几多打尖农hu江湖人士，也称得上是不甚起yan，如今，谢云liu便是要等人的。

        待到日tou将落，有几人xiama予小二几分铜钱，要他好生喂ma看guan。待得人去，才有一shen着蓑衣斗笠见不得面容之人垂首坐至谢云liushen侧，小心翼翼抬yan看他。

        这一yan倒叫他心nei一震。从前李重茂虽也总惶惶度日，愁云及面，却不可与当xia相比一二，已是紧绷如弓不可再迫上半分。待他的岂是拉得满弓she1九霄，分明是弦崩弓断两相亡。李重茂见了他，终是再支持不住，叫得一声师兄来，言说自己已恐极惧极。

        此chu1虽有说书人作语，他却也不敢多扬几分声。如今韦后有yu拥他为帝之心，可他怎会不知其中几分他意？今日能掩人耳目来寻谢云liu，许已是他最后一遭离开gong闱shen由己，他日再见，或已阴阳两隔也未必，一时间，已是字字泣血。

        “所信者目，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而心犹不足待！师兄！求你信我、救我，若有朝一日重茂无chu1可去，不可语活，师兄......”后话他已再说不xia去，两yan中清泪已潸然而xia，瞧之不似天恩降zi，生来便一人xia万人上之辈，而已迫ru绝境，惶恐度日，走崖溺shui不可活矣。

        重茂！谢云liu长叹一声，“你这又是什么话？我谢云liu所交之友，自是不可为他人欺了去！”可李重茂又怎会不知，他这一shen岂是如剑孤行？实则牵一发而动全shen，他若能肯定谢云liu定会逆天而为来救他，又怎会在此苦求？终究是望他有几分怜心。

        却不知，凡谢云liu打定主意将行之事，哪guanshen后万箭相迫，shen前故人相bi1。他能救、yu救李重茂，若为衡量利弊而惧，自不可语他dao尚明。

        如此别离在前，自温王登基，谢云liu未曾为友人悦上半分，只dao是一朝为彼权势困，shen不由己命不沦。偶尔饮酒伴剑，也总携些无chu1可发的意气怨怼，他这一剑挥不至那gao墙gong闱，救不得他那仓皇度日的无辜旧友。现xia，已是舞剑尽兴，醉得昏昏yu睡栽来李忘生的太极殿，堂堂皇皇霸占了榻去，自是惯知李忘生会纵他。

        这厢，李忘生dian烛阅批各chu1文书，酒气弥来，亦未有责劝一语，只dao是师兄且躺好，莫要跌了来。谢云liu已不好说还有几分清明，闻言自顾自笑了半晌，叫他师弟，又没了后文，唤来忘生，又似顾影自语。

        李忘生毋需他说与不说，只应他叫的每声而已。一书批罢，起shen取了窗外净雪，以nei气化了去，沾湿布巾为他细细ca了面，再行换过一遍方敷在额tou，去去酒醉隐痛。谢云liu半睁着yan瞧他，半晌竟吐chu一句，他把师父收起来的佳酿拿去喝了。李忘生听罢亦未有所动，只dao是师兄酒醒过后，明日自去请罪才好。

        “你这呆zi...有疑过谁吗，说什么便信什么。”谢云liu将yan一闭，又是骗得他来却没趣。李忘生自是淡淡语之，“互无猜忌，则利害两忘。两qing乖背，恐避之不及。不疑为亲，疑人为寇，忘生自愿信人，也自可分辨一二。”

        谢云liu正醉得厉害，闻他倾shui叩瓷之语，一时只觉听来宁静，抚神静心。可又待久静片刻，久至李忘生恐他已眠之时，他却又有轻声如梦语：李忘生...你不能骗我。

        见他真已ru了眠，李忘生自是不愿搅他清梦，只作是自言自语，风chui且送：忘生定不相欺。有约则履，无约亦是。

        待再为他换过一次额tou布巾，李忘生又得重回案前，将那些个未阅尽的文书批上一批，若看得快些，今日恐还能早眠一刻。可就是他撂笔吐气，起shenyu沐浴就寝之际，屋外有鹤而至，哀哀鸣鸣。

        李忘生恐它扰了谢云liu，探手好生将之安抚一番，接来kou中一简。许是门外弟zi游历江湖，有何要紧见闻汇报门nei，亦或遭几祸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