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的镰刀斩断几十年相互缠绕的羁绊,如同砍刀一棵棵苍天的柏树。
他要在这最后的不知还剩多少的时间里回到他的边去。如果等他回到公寓刘玄德已经走了,那么他就回家找他,不花多少时间,用什么方法,他今晚一定要见到刘玄德,就像二十年前的刘玄德从新野跑到南阳,从白昼等到午夜只为了见他一面一样。
有一瞬间诸葛孔明觉得自己周围的所有人都消失了,一切都在迅速后退,只有他一个人在疾步前行。越越急的雨模糊了周围的景,恍惚间,他走了自从夷陵谈判结束以后的两年。
他看着会议上自己听到刘公嗣的质疑时脸上遭到背叛般的震惊和痛苦。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所有的言、诋毁和中伤都无关紧要,时间自会证明一切。但在他心里至少意识地认为刘公嗣是会全然信任、支持他的,这也是他无数个苦熬的夜晚为数不多的安。
——他清楚展开夷陵谈判并非是刘玄德意气用事,季汉必须赶在孙吴恶意收购荆州分公司前拖住他们以回填荆州损失的资金,夺回对荆州分公司的完全控制权。他也清楚当时的季汉上人心惶惶,需要一致对外的行动重新把团结起来。他明白刘玄德是对的,刘玄德也清楚这样有争议的决定需要他拍板,但他没有,他不仅没有,还公开反对刘玄德前往夷陵,这无疑影响了许多游移不定者的态度。在他唯一一次意气用事离开家的那一夜刘玄德只是深深地看着他的背影,并没有追上来。
那时候的刘玄德,和此刻的他是一样的吧。
他看着目送幼常离开办公室的自己在幼常离开后因胃痛跌跌撞撞地冲了药剂一气灌,支撑不住地蜷缩着靠在办公桌后。诸葛孔明想起还是个中生的幼常跟在季常后面冲他挥挥手叫他“老师好”,想起幼常悄悄买了康乃馨藏在他的办公室却被自己错当成季常所为时在背后偷笑……他与幼常相识二十余年,心中早已把他和季常当作自己的弟弟一样,如今季常走了,他应该连着季常的那一份分来对幼常,却不得不将他逐季汉,孔明终于忍不住泪如雨。
——刘封是刘玄德年轻时认的儿,创业多年相互照应,两人虽无血缘之亲关系却胜似亲生父。尽荆州变故刘封的责任不可推脱,刘玄德也终究放不多年的分。孔明清楚他心里的不忍,但刘玄德什么也没对他讲,于是孔明也不问,只是公事公办地向他陈述利弊,像每一次公司走到岔路刘玄德犹豫不决时他所的那样。最终刘玄德在他的建议开除了刘封,并上诉检察院展开对刘封的经济调查,二人自此恩断义绝。刘封的案终审结束那天刘玄德在外面呆到半夜才回来,诸葛孔明并没睡着,他听见刘玄德摸黑了卧室,衣服都没脱就躺了。他仍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孔明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像溺的的人发现一块浮木。孔明觉得有难受,但没有挣开,只是更紧得贴近他,在他有些凉的脸上轻轻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