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荀文若也都没有想通,诸葛孔明自己也没有想通,或许这天底从来就没有人想通过。但每一个人,无论多么聪明,多么老成,多么无所谓,或许在某个难眠的黑夜中都忍不住扪心自问,他们付了那么多,上穷碧落黄泉,究竟在追求什么,究竟为什么得到,又为什么失去,就像每个孩都曾经向自己的父母发问,他们从哪来,他们为什么存在。
但可惜的是造主同样是吞吞吐吐,不敢直言的父母,他闪烁其辞,故左右言他,用种种浮夸甚至荒唐的理由来搪这来得快去得也快的疑问。
但人生毕竟不是一本被藏起来的教育读本可以解答的。
音乐厅的大门忽然打开,诸葛孔明和周公瑾不约而同地转过去,中场休息开始了。没有错过上半场的观众稀稀拉拉的走来几个,而门外等待已久的大批人则争先恐后地向里涌。周公瑾看了他一,孔明笑笑,“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我们也去吧。”
公瑾。两人取了节目单寻找着座位,各自坐定后便开始等待十分钟的中场休息结束,期间只是周公瑾评论了几句“焦尾”选择的曲目缺乏新意,而孔明礼貌地附和着,两个人就像两个很多年没见的熟人那样不痛不地聊着,仿佛刚才剑弩张,不怎么愉快的谈话不曾发生一般。
很快刚刚去洗手间的观众都陆续回到了会场,叽叽喳喳的声浪涌起来,环绕着心事各异的两人,仿佛天然形成的声盾。过了一会,灯光慢慢黑了去,有场务举着写着“禁止拍照录音”地荧光提示版巡场。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刘玄德没能过来,你会怎么办?”周公瑾突然说,声音很低。乐团的成员依次座,开始调试各自的乐,整个会场很安静,只能听见几个观众的轻咳声。孔明偏过看着周公瑾,后者只是看着舞台,仿佛刚才的未曾开启的对话是他的幻听。
就像现在一样。诸葛孔明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默想着。继续首席执行官,为季汉献一切,尽己所能地辅助公嗣,直到刘玄德的理想实现――
他愣住了。
可刘玄德毕竟活着,他不是一个已经结局的故事。
“公琰回来了。”诸葛孔明从屏幕后移开目光,看向走首席执行官办公室的蒋公琰,“周公瑾去长安了?”
“去了。”一向以沉稳持重著称的年轻助理也崩不住嘴角不断上扬的弧度,“他本来买的是跨国航班,我把他送到机场以后他借上洗手间,其实是自己跑到票务中心退票重买了。”
“这个人。这么大岁数了,还死要面活受罪。”孔明摇了摇,忍不住也笑了,“辛苦公琰了,照理来讲这么小的事不该让你亲自去的。不过你也知周公瑾和孙吴的关系,对他周到总是没错的。”
“这是自然。”蒋公琰很快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应该我谢您才对,不然我是不会有机会接周公瑾这样的人的。”说着从随携带的夹中取一张纸递给诸葛孔明,“这是周总安检前让我转交给您的。”
“给我?”诸葛孔明微微皱眉,那明显是从某本书上撕来的一页。他有些疑惑地展开,当读到那些熟悉的句时浑一怔。
那是加缪的《西西弗神话》,诸葛孔明寄给周公瑾的书中的一本。那是周公瑾人生中的最低谷,孙伯符在公司组织的游活动中死于低空伞,远在分的周公瑾甚至来不及赶回见他最后一面,报纸和电视广播每天都在报这起案件的最新展,似乎一切都在指向被孙策开除并公开交恶的许贡买凶杀人,周公瑾和孙伯符的住宅每天都被一群像闻见了腥味的鲨鱼一样的记者围的不通。那时的孔明还刚刚离开南阳,他在新野那间小小的门店里唯一的显像电视机前看着周公瑾站在刚刚接人董事长职位的孙仲谋边,面对种种难听的问题面如常,回答的滴不漏。那时候的摄像设备像素远远不及今日,却依旧能看清周公瑾通红的双。
他本想写信给他,又觉得周公瑾并不需要他的安。最后他从自己的藏书里挑了几本一直没开封的,一并寄到了孙吴。
他倒是没有想到周公瑾真的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