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上】
诸葛孔明斟了两杯茶,在刘玄德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定了。泡普洱的茶壶还在炉zi上小火gun着,带着些中药味的茶香氤氲满室,本就因为雨shui而湿度增大的空气更是chao得仿佛能拧chushui来。
两人中间是那两枚不知dao为什么扣在一起的戒指。其中一枚尺寸大些,显得比较光亮,几乎是半新的;另一枚尺寸稍小,明亮的铂金已经有些发乌,上面布满细小刮痕。但凑近细看就能发现戒指nei侧有着不怎么明显的闪光,两枚戒指nei侧各嵌有一条金线,是新浇铸jin去的纯金。孔明端着杯zi却不喝,只是慢慢地chui着,让带着茶香的蒸汽run一run他有些过分gan1涩的yan睛。
刘玄德没有动作,沉默停驻在两人之间,仿佛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孔明并非有意要晾着他,只是他也没想好要问什么。关于他们俩的婚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环环相扣”的始末他心里一清二楚。在公琰把东西从银行带回来放在他座zi上的那一刻起,他就什么都想明白了,那两枚戒指中间细细的金线将从夷陵谈判前他离家那一夜至今的种种串了起来。
刘玄德住院时说孙公祐在他shen在夷陵时帮他回家取东西。
刘玄德卸任前最后一次董事会开始的十分钟前他接到了派chu所的电话,除现金外的所有东西都找了回来,但是没有戒指。
盗窃者说桌zi上gen本没有戒指。
孙公祐闪烁其词地说是取些“小东西”。
小东西。公祐果然是老实人,倒确实没说假话。
他把玩着那两枚扣在一起的戒指,旋转着其中一枚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突起。显然,刘玄德找的金匠手艺不错,但断开的东西要重新接起来到底还是会留xia痕迹。
戒指是一枚圆环,象征着没有开端,也没有结束。如今有了这个接kou,也就有了开端,有了结尾。
“我当时要公祐回家帮我取的东西就是你留在家里的戒指。”
“所以在找回的失窃wu中才没有戒指。负责案件的警官告诉我窃贼压gen就没在桌zi上看到戒指。”
刘玄德抬yan看了孔明一yan,那yan神他看不清——他的yan睛在蒸汽中显得有些模糊。
“我以为戒指是丢了。”孔明终于呷了kou他chui了过久的茶。还是很tang。他gan觉那re度在他shenti里凝成一gu及湿run的气ti,ding得他鼻腔里有些酸涩。
“本来想在最后一次董事会上给你个惊喜来着。”刘玄德垂xiayan,“没想到浇中间那dao金线用了那么久,也不知dao那个金匠怎么搞的,一nong就是将近两年,直到上个月才拿回来。”
“我很惊喜。”孔明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有dian太平淡,显得很敷衍,便又补偿xing地对刘玄德louchu一个笑容,但从后者的表qing来看并这并没有奏效。不过失望也好,懊悔也好,这些负面qing绪chu现在刘玄德脸上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他反而有些安wei似的对诸葛孔明笑了。
“那就好。孔明太聪明了,想给你准备个惊喜太难了。我记得你三十岁生日那年,我挖空心思想了好几个晚上,觉得这次孔明一定会大吃一惊吧,结果你刚看到包装就猜chu来了。”
刘玄德的笑一如既往的谦和,真诚,仿佛他遇到了什么大好事一秒钟都不能等急着要和人分享一般。但这笑忽然让诸葛孔明少见地xiong中燃起了隐隐地怒火。
为什么要笑?明明不想笑,明明心里是有苦的有怨的,为什么还非要对自己笑?为什么总是在安wei鼓励别人,总是宽容别人的牢sao苦恼,自己的尖锐的qing绪却都要埋在心里?
他忽然很想跟他吵一架激起他的愤怒,或者去街上随便抓个人当着他的面与那人接吻激起他的嫉妒,或者嘲笑他的幼稚无聊激起他的怨恨,什么都好,只要让他别再把那一切只憋在心里,憋成手心里一个烟toutang的疤。他想他们两个人应该真正意义上大吵一架,这次他不会向那天晚上那样虚伪地离开,他会像个斗士一样会翻旧帐,说他dao貌岸然实则暗藏se心,从第一次见面就对他图谋不轨轻薄孟浪;还pi里阳秋,禁止他喝酒却每次都替他挡酒自己喝的人事不醒;还有zuo饭过分好吃搞得他连外卖都不aidian;瞎逞qiang,拎不清,明明生了病却瞒他瞒的死死的搞得他以为是什么绝症每天晚上难过的睡不着觉;最可恶的是连遗嘱这么重要的事都要任xing……
他就要有意气刘玄德,把他堵了的血guan气通,把他心脏里三个支架气chu来,然后他ma上就服ruan,说什么都行,gan1什么都行,他可以说他ai他,想念他,这两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怎么煽qing怎么来,怎么肉麻怎么来,他会毫不脸红地说所有过去的日zi中所有他用yan睛说过却不曾开kou对刘玄德说过的话。
但诸葛孔明不会这么zuo,刘玄德也不会那样生气。而且如果他真那样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