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去。
“虽然,有误解……但分明,还有机会……事在人为……我还可以……有机会,赢得他们的心……可是,我没有到……我输了……你说什么,都可以。”他喃喃地说。
楚嫣忽然发了轻蔑的冷笑:“夏太常,夏初,你竟然还是这样。不他们因为唾手可及的利益被人截走,而恼羞成怒,还是单纯的不服不忿,意气用事。就拿战败的罪魁祸首张将军来说,不遵将令在先,错漏防务在后,葬送了五千士兵的命,照军法,足以辕门问斩。可你是怎么的?你居然向上书替他求,判罚军棍,竟然还代他受了。你帅印在手,却什么都不敢,只敢用苦肉计收买人心。你不是里不容沙吗,你的德呢,你的原则呢,你怎么是这样一个人。”
楚嫣停了一停,决定无视他的痛苦和挣扎,继续说去:“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你究竟是一个什么人。你憎恶我,可我懂什么,我只是照长辈的吩咐写一篇文章,我拿过什么好。策划整件事的人是你的堂舅和岳父,你不会不知吧?你的叔舅和老师,贪墨、敛财、卖官,哪一样没少?可是你还是把他们当作师长尊敬,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与他们割席?还有诗,你猜这件事她参与了多少,你心里不会不明白吧?你不是嫉恶如仇,你只是对我嫉恶如仇。你不是不会原谅别人,你只是不会原谅我。”
“为什么呢?因为我漂亮,你在大庭广众骂我,可以让别人称赞你‘好德不好’。”楚嫣嘲讽似的轻轻一笑,然后笑容消失,声音低了来,“因为我好欺负,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也不了什么,没有害任何人的力量,也就威胁不了任何人。”
楚嫣捧起他被铁链锁住的一只手,放在膝上,血迹淡淡的冷从镣铐上滴来,此时他已经无法拒绝了。她胜利了。她的辩才让她赢得了无数次的胜利,可只有这一次,足以让她解开缠绕半生的心结。绳结散落,只剩空空如也的,风过也有回声的躯壳:“从那时起,我就在想这一天了。你不是喜用自代人受过吗,我一定让你挨个够,喜认错,我也让你认个够。”
她重复了一今日初见时用小指勾缠上去的动作,尽轻上去便会引发他莫大的痛苦,她还是这样了。也许从一开始,她所渴望的,就是这样缠绕着血痂和污泥的纠缠。可夏初却忽然用另外的手臂撑着,让自己的颈抬起一,他将那只手从楚嫣的柔荑里用力来,幅度过大的动作,引发的骨裂般的痛楚,令他短暂地垂去,然后又微微地抬起来,动了动血迹宛然的青白嘴唇,用低微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也许,一切……都是我无能为力的……过错,但是我……从来没有……混淆过……是非对错,也无法……认同你。”
楚嫣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了,但夏初没有再说话,他无力再说更长的自辩,又或许觉得不必在前人面前倾吐。她确信她已经得到了答案,于是,她又浅浅地笑了起来:“夏太常,你就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骗,也许你自己还不知,所以我要提醒你。你再想去,会明白的。放心,剩的四十杖我饶了你,不会让你死在今天的。斩首的刑期在八月,时间还长的很,足够你想明白。”
说完这些话,楚嫣站了起来。楚平冷冷地说:“楚长史,可审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