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给清剿净,还当地一个安宁。这也是有利百姓的好事。但是,百姓大多不识字。不通文墨,话就说不来。所以,你就替他们写来。不用拘泥于裁,非得写成古板的策论――那是我们这些老的事。写文章嘛,天然真,志动人最好,是不是?”
回忆宛如,楚嫣闭上睛,轻轻截住:“太常到底的对不对,我不懂。十四年前就不知,今天也还是不知。但这不重要――我只知太常说,准许军队搜检间者,自审自判,就会冤案四起,使百姓家破人亡;允许士兵严守官,阻止可疑行人窜,就会借机盘剥,形同剪径;给予将军们自收军费的权力,就会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言之意,就好像,边关上的将士们,都是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只要失去了律令条条框框的约束,就会抢掠百姓,无恶不作了。而曾经说过这种话的人,过了没多少年,竟然想来他们的主帅了。这难不是在白日梦吗?”
她还是可以想起来那一天。主簿楚嫣,即将跟随镇北将军阮怡发之前,与阮怡一起,向长平侯夫人阮诗拜别。嘱托的话说遍,阮诗竟然单独留楚嫣。阮怡一脸狐疑,光在和人之间转了几转,想起前一阵自己到吏“战群儒”的壮举,一阵心虚,赶紧堆起一个讨好的笑容,打起圆场:“……,千错万错都是我胡闹,就是舍不得,想让小嫣跟我一起去。”
他愁眉苦脸的样连心存畏惧的楚嫣看了,都忍不住抿唇一笑。阮怡见了楚嫣的笑,有放心来――“我和令容单独说两句话。”这时候,阮诗又摆摆手,让他去。阮怡哦了一声,转悻悻地关门去了。
阮诗留她,淡淡地,慢慢地对她说:“……过去金吾,阻止了朝廷将西北州府划为军镇,交由西北军制的事,军中,大多数人应该还记得,可能有人已经忘了。――你若不甘心,可以去传扬一,让忘了的人,也回想起来。”
提起那件事,她一瞬间黯淡来。可是阮诗这样若无其事的许可,还是让她倒一冷气:“为什么,为什么让我这么?”
阮诗淡淡地笑了一笑,眉梢角却没有一笑意:“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应该让你知,当年那件事,到底是谁错了。――跟你说的时候,我和爹爹都以为,这应该已是确凿无疑的国策了,没想到后来又了那么一连串变故,对你不起。是你的文字太好了,金吾看了,就只记得你写的,记不得别人了。”
“没有让你去害他。你不用添油加醋,也不用说什么假话。只是让更多的人,来评一个理。金吾当时是怎么说的,又是怎么的,你只要原原本本,让大家想起来,就够了。如果他是对的,自然会被赞同敬仰。如果他错了,你也能明明白白地瞧得见。你该有这样的机会。”阮诗又补充说。
“……诗,你真狠心。”楚嫣垂睫。
阮诗无声地摇了摇:“……令容,你和二弟的事,既然你们都自认有,确信只有这样,才不会终抱憾,我便也不再过问。可是,我还是觉得弟妹可怜,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