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景元等的有些心急,他才缓缓开,只是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不易觉察的疲惫。
“你拿回去晾吧,晾了说不定就又能吃了。”小孩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盯着他满是希冀。
这次他给丹恒带了新的糖,听说是从东洋带来的,他尝了几颗,觉得好吃却也没舍得多吃,攒着给丹恒带过来。他给藏在衣服兜里,没让人看见。
“就是因为结婚了才不能门。”他低声说。
“你好些了吗?”他近乎哀求地询问。
“为什么?”景元不解,小孩独有的天真保护着他,令他不受到世俗的侵扰。
他顿了顿,叹了气。
“...好。”丹恒沉默了会儿,终究是敌不过他的神,应了他的声。景元得了话,天喜地地从袋里翻了全的糖来,他没觉察,其实早就化了大半,有些黏糊糊地粘在手上,他也不在意,巴巴地盼着丹恒夸他几句。
“我偷偷跑来的。”他嘟嘟囔囔地说,“本来是来找舅娘他们玩,只是他们忙,没空理我。”倒也不算撒谎,确实没空理他,再说父母也确实从来不让他单独去河边玩,总担心他给河边的鬼抓了去替命。
景元傻愣愣地了,天喜地地答应了。当晚回家比平日甚至多吃了两碗饭,母亲打趣他是不是去见了神仙,这么兴,他偏过去,嘿嘿地笑。
“为什么?你都结婚了,算是大人了,怎么还是不准门?”景元不解,只是他问话的时候丹恒面明显沉了沉,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丹恒穿的衣相当宽大,从衣袖里他的手腕来,青青紫紫明显映景元帘。
他不再多说,只剥开那糖果,给他捂在怀里有些化了,黏在糖纸上,但是大还算好。小孩自顾自地把糖喂到他嘴里,丹恒微微瞪大睛,唇齿却反地张开了,那糖就自然地到了尖,景元的手指碰到了他的唇,温的让他莫名的面红耳赤,有些昏脑。
景元直觉觉得这又是一个会被人说“你长大了就明白了”的问题,于是便以为自己再问也不清,只想让丹恒兴些,就伸手去袋里摸桂花糖。小孩哎呀一声,丹恒闻声看过来,疑惑地皱了皱眉。
景元
,脸颊没有多少肉,微微鼓着腮帮,像是个真正的十七岁的少年。
“不必了。”丹恒摇摇,起想要离去,却给小孩住了衣角。
他穿过大院,直直往偏院走。他还记得见那长工走的这个方向,于是就跟着摸索,舅娘家里说不上多大,也并不难找,没多久他就走到了,看见丹恒倚在门框上,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你怎么到这里来。”他叹了气,“又来。”他语气没什么波澜,倒也不像是在怪罪景元,只是淡淡地陈述这个事实,对于他现在这里实际上无动于衷。
“听话,你向来最听大人话了,”舅娘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的发,“别去,你跟他有什么谈的?”
景元不好反驳,只低了玩衣服带。舅娘见他不喜,回说去给他取吃,亲自去了厨房,她前脚刚走,就给景元逮到了机会,一溜烟似的溜门去。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是见到了丹恒就喜,他就像凡的神仙,他心想,这么好看,为什么他们不喜他?
“你怎么啦?”景元担心他,抓住他的手臂问。丹恒不回答,神虚无缥缈,也不知在看哪儿。
“你快回去了,你爹娘要担心了。”
“我笑什么?”丹恒并不接他手里的东西,“这世上可笑的东西很多,我就是其中一个。”他冷冷哼了一声,景元以孩童独特的直觉觉察来他并非不喜自己,倒像是在怨着什么看不见的敌人。
他走到路上,又不放心似的低叮嘱景元,让他快些回去,莫要让家人担心。切莫落,千万要小心。
“那不行,我每次不开心,娘就给我桂花糖吃,我吃了就好了,你吃了也能好的。”小孩固执地把打湿的布包往他怀里,还带着些,打湿了丹恒的外衫,氤氲一片渍。丹恒低看着,莫名有些呆愣。
于是再一次去舅娘家,景元便以为自己有了好借,可以光明正大溜去找丹恒。舅娘闻言却脸一黑,唤来家里的长工去给他取,不让他亲自去寻。
丹恒无奈,接过了去,回屋放了,让他跟着自己屋来,打了给他洗手。洗完给他净,就促着他赶紧回去。
“你爹娘这么你,允许你一个人来在河沟边上逛?”他询问,景元脚湿了一块,正有些懊恼地拧着脚。
“桂花糖打湿了。”小孩不开心地低着,“本来想分给你吃的。”
丹恒上的味好闻,没有烈的香脂味,只是浅浅淡淡的,萦绕在他的鼻尖。他很喜,于是凑过去闻,丹恒并不推开他,只任由他把自己推到门框上,贴的近了,景元总疑心他能听见自己的心声,于是摸了摸鼻,又退开些。
“好。”说罢收了那包放在怀里,“你次来,找我拿你的布包回去。”
“我来啦!”他一蹦一地,冲过去抓住了丹恒的手。丹恒的手凉凉的,碰着好舒服,他经不住多了几,“我给你带了...”他的语音戛然而止,丹恒这才转看他,面有些不自在的白,睛有些红,整个人散发哀伤的气息来,把他裹得密不透风,连光也透不来些许。
“巧了呀,”丹恒撑着脸坐在一边,笑容淡淡的,但是看上去心还不错,“我也是偷偷跑来的。”
“我给你带了糖。”景元拽着他的衣袖,语调几乎带上了些哀求,“你吃了,就兴了,你多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