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的三尺讲台,脱了量定制的正装,还有因为仓促结束的午睡而翘起的乱发。教室里的人闹哄哄的,在孔明的印象中这个小小的阶梯教室还从来没挤过那么多人,一百多个座位如棋盘般被填的满满当当,甚至连走廊和教室后的空地都是席地而坐的学生。
孔明快速扫过每一个人,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曾经在他的人生中仓促登场又草草退场的故人们。
没有,没有。没有那个总是坐在倒数第二排,不说一个字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人。
哪都没有。
是还没有找到吗?诸葛孔明用力地睁大双,直到眶发酸,不会的,那个人和课堂那么格格不,那么醒目,那么熟悉的人,怎么会找不到呢?
是人太多了吧。只是还没有发现他而已,他肯定在某个地方躲着故意要自己着急。
在他的耳边清晰地响起秒针滴滴答答地声音,与他的心声渐趋合,一又一。钟每敲一,教室中的人就减少一个。前一秒那个人还活生生的坐在孔明跟前,仰着脸用全然的信任和憧憬凝视着他,一秒,秒针声响起,他就如烟雾般消散了,甚至连灰尘也不曾惊动,孔明伸手却只抓到一阵风。
找到他。他听见一个声音对自己说,在他消失之前找到他。
即使他注定会消失,至少也该看着他消失,至少也不该不辞而别。刘玄德不是这么心狠的人。
“不,等等,这不——”他徒劳地试图捂住耳朵,但秒针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在他越加剧烈的耳鸣中变得更为清晰,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脏上,不论他如何乞求,秒针的声音都不曾停止,而他边静默无声地消逝也不曾停止。他只觉膝盖一,徒劳地跌坐在地上,紧紧地闭上睛捂住耳朵,企图把自己和周围发生的一切隔绝开。
“别这样。”一向清洌沉稳的声音开始发抖,破碎得不成调,“别……”
或许他本就不在这里。
——这是没有刘玄德的世界。
不知在恐惧与绝望中过了多久,课铃声突然炸雷般响起,而秒针转动的声音也随即停止了。孔明蜷缩在地上良久,直到自己疯狂动着几乎要冲破膛的心脏搏动的频率慢慢恢复正常,他才怔怔地睁开,缓缓放开从方才起就紧紧捂住耳朵的双手,形不稳有些摇晃地站起来。
刚刚满满当当座无虚席的教室现在只剩一个人了。他坐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其他学生都知那个位置是专属于他的,因为在南阳的日他总是第一个走诸葛老师上课的教室,并且坐在那个特定的位置上心平气和地等待着或因午睡或因论文迟到的诸葛老师。
孔明站在讲台后——他不知自己何时回到了这个位置,慢慢地眨了眨。
“季常。”
“好久不见了,老师。”季常仍然带着他一贯温和真诚的微笑,“老师有瘦了,可是最近太累了,常吃不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