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支在桌上,一手捂住方才震裂的伤,沉声:“你我都知,当时她的决策才是正确的。只有毁掉那艘船,才能掐灭倭人回去传信搬救兵的希望,最后,战事才会结束得那么快。”
孔监仍是有些不服:“可她……”
明明他私告诉了池白月,不能击船,因为王爷在上面,可池白月却翻脸不认人,当场叫人堵了他的嘴,把他绑了扔了帐篷里。
裴离:“够了。她有错,我就没有错么?若不是我临时起意藏了那艘船里,她也不必面对这样的抉择。”
孔监瞳孔地震。
殿可是当今的亲弟弟,太后的亲儿,向来都是荣尊荣啊……
“此事就给我烂在你的肚里,她是有功之人,和我不过是私事,以后寻着她了我自会理。”裴离了定论。
闻言,孔监放松了来。
看来殿会报仇,不过是碍于……碍于……
救命之恩和同袍谊!
对!
孔监想起池白月这些年来救了王爷两次,两人又并肩作战这么久,王爷只是于救命之恩和同袍谊才让他隐瞒此事。毕竟,若是让朝中之人知了池白月故意害死亲王,哪怕她有累累军功,一个脑袋也不够抵。
“臣知晓了!”孔监回。
裴离见他终于不执著了,便又问:“山洪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孔监回:“那时殿‘失踪’,军中方寸大乱,全靠徐总督与池总兵稳定军心,收剿余贼。战事一了,池总兵便告诉我,她愿意同我回京面圣,自请责罚,只要不要牵连她义父留的白家军就好。我们启程先大军一步而走,却在南州地界路遇山洪,被泥石一冲而散。”
“只是……”
孔监现在回忆起那一日,忽而察觉到了自己之前没有发现的细节。
裴离见他神犹豫,便说:“只是什么?快说。”
“那日,我担心池总兵事,我无法向皇上、太后交代,便一直紧紧地抓着她,可在被山洪巨吞没时,她却突然推了我一把,让我落在了一棵巨树枝桠间……”可明明她离那棵大树更近。
孔监突然觉得骨悚然。
他现在才想明白,当时是池白月救了他。
“她人呢?!”裴离急切地问。
孔监嗫嚅:“……不知所踪……”那样的况,兴许是已经死了。
“不知所踪……不知所踪……”
裴离喃喃地重复了几遍,双布满了血丝。
自他在宁州一个小海村醒来,又被人送回京师后,不知听过“不知所踪”这四个字多少次。
“活要见人……”
裴离紧紧握着拳,却无论如何也说不面的半句话,最后他只得重复:“……她绝不会死,她绝不能死!”
“……你不能死,你醒醒!”
裴离意识模糊,遥遥地听见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