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经过，他在京兆府的大堂，讲过一遍又一遍，但是最后只换得无穷无尽，无法承受的酷刑。少年开了，又将他在生死之间的噩梦，重复了一遍。没想到，天女一般的君王，听完他的讲述，便向着堂所有的人说：“卫校尉为救义，失足落而亡。你们却捉来他拼命救护的义，严刑拷问，还要上表革除他的功名，是什么理。”

        举告他的母兄，跪在一边，抖如筛糠，先前言辞振振，如今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君王居然走到他的面前，蹲，与他平视：“你便是十三岁考中武士的卫宁，果然英雄少年。”

        朦胧的雾盈在少年的双目中，让他无法看不清君王的面容，他很少泪，甚至受刑的时候也没有过一滴泪。因此，他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声线，不要让哽咽的声音传咙，惹人笑话，也让人瞧不起：“是，我……臣……正是卫宁。”

        君王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来，朗声说：“传朕旨意，卫校尉落一案，实乃意外，家人误信人言，错告卫校尉义卫宁，今已辨明原委，两相无事，各回家中。卫宁武士，少年英才，当为社稷百姓致福。授卫宁正七品羽林军云骑尉，赐京中三宅院一座，准其自立门。钦此。”

        卫宁仰起，闭上了睛。时至今日，他早已明白世间的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施以恩德，少有全然无缘无故，不求回报的。可是，如果没有他们的恩德，他又如何能够活到今日。他欠了他们一条命，便理所应当回报。

        义父救了他的命，因此他的义母义兄，虽然要谋害他，他却从未违背过在义父面前的誓言，年年将俸禄对分一半，送给他纨绔而不成的兄长一家。那么，先帝救了他的命，他又该拿什么去回报――

        卫宁紧紧握着匕首，时光永不回。意气风发，骄傲的少年人，有过回忆起来会倍温的交谊，也有过回忆起来会哑然失笑的恋，但是造化人，因缘错杂，终究是一场再也无法贪恋的追忆。

        他了，神决绝：“――好，好――我也，定不会负你们。”

        卫宁的宅邸中，最后一个知卫宁要回江南的人，是他十四岁的女儿卫菱。那天已经是傍晚了，她和隔大将军家的少爷阮旃，清早便相约一同去了，傍晚才打郊外骑回来。一门，便听见府中的婢们，喜气洋洋地议论着新颁的圣旨――老爷升镇南将军了，大喜，大喜啊――老爷要去南边带兵，也不知带不带家人走……

        少女穿着一利落的红袄，踏着乌黑的骑靴，一路小跑，在书房里，找到了正在整理案牍的父亲：“爹，你要回南边去吗？”

        卫宁伸手揽住了向他跑来的女儿：“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