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游玩之余，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志向，想着前贤们治修河的功绩，便去看京城外的河。

        少年在京城当中，有了自己的友人，有了可以记挂的暗恋。这时候，他似乎和别的名门的弟，再没有什么不同了。甚至后来有一天，他暗恋的少女，终于见到了他百步穿杨的弓术，惊叹于他的武艺，送给了他一柄阮太傅年轻时，从敌将那里缴来的，名贵的青玉匕首。他便日日带在边，当作至宝。

他对着那个将军磕去。他茫然地磕了一个。那个将军走了门，他便被父母半推半拉，也推了门。从此他便换了名字，换了衣服，成了将军的义。他走的时候，年纪很小很小，便再也记不得回家的路了。

        少年张了张

        从来没有得过义父赞许的少年受若惊，中怦怦地了起来，他立即跪了去，对义父发誓：“义父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我倘若人地，定会好好奉养义母义兄，绝不会有分毫怠慢。”

        然而上游洪倏忽即至，巨浪打来，他立足不稳，一刹那间，就被卷到了河中――是义父救了他――他年纪太小，不知有洪，不知洛在远方决堤，和京城外这一小段河的关系――或许义父听说他去看河了，便急忙赶了去，终于来得及救他一命……少年在京兆府阴森的天牢里，无声地闭上了睛，泪满面。

        少年住在义父的家里，拜了义父的妻义母，又拜了义父的儿们义兄。可是一直没什么人来理会他，见了他，也没有半分笑模样。只有义父来到他住的院里，督促他读书练武。义父对他很严厉，早上教的招式，晚上便要考较，一不对，便有棍棒加，然后就要忍着伤火烧的疼痛，继续练上百遍千遍，直到夜深。

        可是他在义父面前，发誓要奉养的义母义兄，却持要他去死。他们告他谋害养父，买通了京兆府的关系，要成铁案。他誓死不肯他们的意愿招供，却只为自己赢得了遍鳞伤的酷刑，少年半昏半醒地倒在牢狱里，被重的血气和剧烈的疼痛淹没――但他不要死，他不能死……义父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他不能死。抱着这一气，少年在不辨天日的黑暗中苦苦地熬着。

        然后他终于盼到了光，他拖着手铐脚镣，被人押解去，外面天大亮，几乎照得他睁不开。在这一片眩目的阳光中，一袭华贵的黑金袍服，竟然比阳光还要闪耀。十二旒的君王，有一张天神般贵的容颜，竟然会向着满污秽的他投来目光，和颜悦地问他当日事的经过。

        但他也学的很快，十二三岁的时候，教授他武艺的几个武师，便都打不过他了。他在义父威严的注视，赢得了这场艰难的胜利。少年不顾臂上血的伤，气吁吁地回，冲着他的义父，在额上淌的汗之间，骄傲地抬起颌，挤了一抹倔的笑：“――义父，我赢了。”

        十三岁的少年着其他人艳羡惊异的目光，考得了功名，却因年纪太小，暂时没有授官。那两年，是他人生最快活的一段时间，养父渐渐对他和颜悦起来，而他也得到了许多不敢想象的自由，得以门游历，结交同辈的官家弟。甚至，同样年少的长平侯，听说他的名声，也邀请他到府上游玩，请他参加自己举办的诗会――那时，这个诗会，还不曾网罗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宦弟，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只有十个少年少女的筵席。他走王侯家奢华的厅堂，满怀骄傲，毫不客气地坐在席上――他是十三岁的士，哪一个人会比他更？然而，他抬起睛，便看到了对面的坐席上，坐着一个沉静的少女，鬓边着温的玉钗，衬着她优雅恬淡的稚容颜。少年怔住了，便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义父站起来，第一次牵着他的手，走了屋，对他说：“我收养你，将全的本事，毫无保留，都教给了你。你去考功名吧。我教养你，对你倾相授，不图你什么，但是你要永远记得，你的母亲，你的兄弟，你都拜过的。如果你有一天人地，不能忘了他们。”

        那便是阮太傅的女儿。他端起小巧玲珑的酒杯，和少女遥遥相敬。放杯低，又忍不住抬去看她。少女或许并不够漂亮，可少年迷上了少女上恬静的书卷气，端方的举止仪态，便从此不可自。她在无数侍女众星捧月的侍奉中，除了诗会之外，少年也难找到机会，再与她多说一句话――可是来日方长，迟早有一天，稚气的少女，或许就会把她清澈的目光，移到他的上。少年笃定着这一，便从此再不缺席诗会。平日里，也开始拿起先前从来没有时间读的，经史之外的“闲书”，专心研究起诗词歌赋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