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诗淡淡一笑:“也还没有查到底。只不过,我总不可能相信,敬之会拿柳蝶与棋,劝说太常刺杀我。于于理,敬之绝不可能这种事。那到底是谁在陷害敬之。敬之的旧交中,谁会这种事,敬之也已经心中有数了罢。”
阮诗靠在小几旁,笼了一杯茶在手中,用碗盖拨了拨杯中的残茶,淡淡地接话:“那必是与大将军有关了。”
了你我这个位置,便不得不猜度了,否则,便被人暗算得太容易了。防人之心,总是不可无的。敬之君风范,对知交毫不怀疑,但这里面,总有人并不怀着什么好心思,才让你吃了这一次亏。”
“有没有关,倒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卫宁反而谨慎起来,“不过,苏尚书大抵还是用心不纯。数月前,京城里刚刚传大司同意聘柳蝶与为西席的消息,苏尚书便送了一封信过去――便是柳蝶与烧掉,官又将残片转呈大司的那一封。虽然在司隶府中,苏尚书竭力撇清,却始终不肯详说信中言语。苏尚书为何要让柳蝶与烧掉书信,总不是‘家常闲话’四个字可以推搪。不过,书信已毁,此事再有疑窦,也无可查了。倒是――官查到一事,也不得不说――”
他一转念,却不由得为阮诗紧张起来,低声问:“既如此,大司打算如何置?”苏云心知,如果是楚嫣布这样大的一个局,便绝不可能是自己的主意,背后一定站着大将军。而大将军手握重兵,如果怀有异心,只可徐徐图之,绝不可打草惊蛇。
苏云闭了闭睛,长叹一声:“在不猜这种事。既然都是友人,相交之时,便该以诚相待。况且只要有一个鼓上蚤,即使并非旧交,也一样得到在的书信。笔迹印鉴,同样可以仿冒。”
“苏尚书与楚长史串谋,早非一日。不过苏尚书向来谨慎,有阅后即焚的习惯,必然也在信中嘱咐楚长史务必照办。因此现在去搜查,恐怕查不到什么。不过,官上任以来,一直命人日夜监察驿站送信的记录,最早一封,可追溯到一年半年之前,此前从未有过,足见二人必有目的,并非因为旧交才相互联络。而这一年半之,二人书信来往,足有十数封,今年以来,更加频繁,此事一查便知,无可抵赖。”卫宁冷笑,“――自然,苏尚书不可能平白无故去交接楚长史,楚长史,也说不定只是个传话人。”
阮诗已经悉了苏云未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也低声答:“静观其变。”
然而卫宁对阮诗讲的,却是另外一个故事。
苏云听了这一句,便心知肚明,阮诗已经知了他和楚嫣来往的事。幸而他两日前已经料到了这种可能,早已想好对策:“莫非大司已经查明了真相?”
阮诗的答案,也在苏云的料想之中。无论如何,中禁军皆在大司手中,大将军短时间,也只能施展一些离间计,不可能骤然发难,否则便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己方不乱,以不变应万变,当是上上策。自那日与卫宁对峙以来,苏云便心中不安、如临大敌,然而今日与阮诗见面之后,却莫名到畅快,彻底放心来。
阮诗神淡淡,仍拿着碗盖拨茶叶,过了片刻,才缓缓说:“敬之不想让柳蝶与来京城,柳尚德却巴不得本家人当这个西席。这也不奇。”
阮诗了:“你尽说。”
阮诗注视着他真诚坦然的神半晌,微微颔首。她离开了窗,走近了两步,与苏云正对面。二人四目相对,阮诗再开时,便稍稍放低了声音,语气也是极诚恳的:“果然是敬之。――先前澹告诉我,是楚令容拿着你的信件,仿冒了你的笔迹时,我原以为,是你旧年在楚令容丧夫无可去时,接济过她的缘故。她以此为由,和你通信,骗你的笔迹,也顺理成章。方才敬之所言,也有理,但凡有一个得力的属,楚令容便可偷来你的信件――不过这也不重要,无论她如何窃得你的书信,最后都了恩将仇报的事。”说到最后,阮诗似乎已经接受了苏云的说法,用了“窃”字收尾。
“――官知,大司对柳蝶与并不满意,偏偏柳家人一再保举。可是,倒有一事极为碰巧。柳家如今的族长,与楚长史一并在军中供职。柳家人来保举之前,恰好,便收到了那位柳桓参军加急的家书。先前官只是从属中听到了此事,并未多想。如今看来,却大有文章。”
苏云暗自错愕,油然心生惭愧,他料到了卫宁一定在阮诗面前罗织了许多故事,却没料到阮诗完全从另外一个角度猜想他与楚嫣的交往――数年之前,楚嫣落魄之时,他虽未收留楚嫣,也未答允楚嫣举荐为官之事,但确曾赠金于她,稍稍令她度过难关。此事虽未说与别人听,但大司知晓此事,也不为怪。纵使他与楚嫣之间有所通信,阮诗也不曾怀疑他另有其他意图,只从好意上猜想。大将军未必信赖他,甚至有可能把他当作弃,而大司对自己,到底与众不同。先前他不敢置信,如今却不得不信。苏云默然半晌,叹:“……到底人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