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外是谁?”
吉时已到,敲锣打鼓声中,于二小蒙着红盖,在丫鬟的搀扶走花轿,由未来的婆婆引过偌大的天井,她莲步轻移,有异香,在宾客注视中缓缓走向大堂。
“这……”家丁与事耳语片刻,堆笑,“原来是无妄山的贵客,真是难得,胡家门楣添彩、蓬荜生辉!”
“结了这门亲事,胡家怕是要飞黄腾达喽,拦都拦不住……”
“啧啧,胡二少爷真是好福气……”
虽然于县令没有面,但坐在主座的胡夫人和胡老爷还是笑僵了脸。
面对前来套近乎的人,龚俊只托辞前来贺喜,别无他意,别扰了婚事的秩序。
他转用拉长的语调向院里的众人宣布,那声音简直要盖过拉弦唢呐的乐声。
“夫妻对拜——”
胡夫人安他:“没事没事,于小兴许还在路上赶着呢,还没到呢……”
“……啊?怎,怎么可能。”胡望泽躲开了她的视线,“你又不知,她手上的茧有多厚,只是牵我的手,都能把我疼了……”
两位新人被领到大堂正中,鲜红如血的红双喜,如提线木偶般随着司仪的指令活动。
“只是一个要钱的糟老婆,已经打发走了。”
“无妄山贵客一位——上座——”
胡望泽看着面前那名陌生女,心底有些迟疑。他既没见过她的样貌,也没同她说过话,如同豪赌一般,跪去的那刻,就注定将伴着他度过一生,心底泛起了酸楚,可他一想到家人许诺的功名,便又觉得这都不算什么了。祝宁也没有现,或许她不会再来纠缠了。
李叔倚靠在花轿旁,深深了一烟,丝丝缕缕的白雾从他鼻中飘,他“嘿嘿”笑了两声:“今儿是个好日啊,两桩喜事都撞一块儿去了,好日啊好日……”
通过媒妁之言,她知晓了这于二小闺字冬徽,生辰八字也旺夫,命里多又多福,他们家望泽再合适不过。她在心里盘算着,等于二小一过门,她就备好名贵药材,小夫妻早日为胡家诞个一男半女。
他跪去的那刻,发冠与那女撞在一起,他能清晰地闻到她上那奇香,如空谷幽兰,沁人心脾。
“……哦。”
龚俊微微一皱眉,还是没将剑取:“在乃无妄山弟,剑从不离。”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胡夫人有意识地把腰背直,她昂着颅,好不神气。
跑到门,却什么也没见着,没有闹事的人,也没有当初扬言要来挑衅的祝宁,他有些失望,低着颅踢地上的石玩。
另一,风雨亭,祝宁与于二小双手交握,伫立一旁的张哲瀚手中把玩着鲜红的手帕,勾起唇角:“我倒觉得,这戏,还不够好玩。”
“一拜天地——”
而此时,有两花轿相遇,一同停在了宿西镇外的风雨亭歇脚。
胡府迎来了不速之客,腰间佩剑的龚俊在门就被家丁拦,那家丁不住哈腰:“这位贵客请留步,虽然胡府今日来者皆是客,但大喜之日可受不住刀剑血气,您要不将刀剑取?”
一秒,于二姑娘伸手住了他的肩膀,在外人看来,只是新娘力弱,失了支撑,新人说些悄悄话,可只有胡望泽自己知,肩上的力气之大,直直将他在原地不得动弹。
于二姑娘贴着他,掀开盖的一角
宾客们更捺不住好奇的心,连桌上的山珍海味都来不及品尝,纷纷站起来观望这位稀客的模样。无妄山弟多少年来只在雍中活动,宿西想沾上光都难,今日竟然屈尊莅临胡二公的大婚,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连胡老爷都亲手为他递了杯茶。
“这……”
“我儿,你不会还念叨着那个姓祝的野丫吧?”
于二小是了名的温柔明事理,琴棋女红样样通,虽从未过阁,但听闻她貌比西施、才胜蔡文姬,如四月花、皎若云间月,更何况她还是于县令的掌上明珠,胡二公能娶上她,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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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