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发笑,抚摸着阎正的脸颊,当着医生的面亲吻他的唇,他在我怀中紧张地瑟缩了,又想起要讨好我,于是舒展开,将两截切割后生长完好的大轻轻放在医生手中。
数日后,我在监控里看到试穿假肢的母亲。在观赏和实用中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于是两条带着古典的艺术假肢犹如古藤缠绕的权杖生长在了母亲的大以。没有万向踝及贴合人工学的脚掌,能够站立和短距离行走已是极限。我与父亲离家的时间里,村寨的居民都是看阎正的狱卒,一条锁链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他便在狭小的屋里无数次地摔倒、爬起。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能穿那样华而不实的假肢行走,即便步伐不稳,但已经超乎常人。某日我回到家,他听闻脚步声走房间,踉跄地跌我怀中时,那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差使我忘却了一切。
母亲拼了命似的练习走路,不过是因为心中逃跑的念想还未被掐灭,这样一个自由不羁、至死不屈的灵魂落了泥潭,只得徒劳地自救,不免过于可怜了——或许我还可以给他更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我笑着横抱起母亲,在他迷茫的脸上刻几个吻。
第二日清晨,我解除了母亲的锁链,扶着他的腰走了家门。他像是被关在笼里豢养了一辈的鸟儿,在笼门大开的时候反而后缩一步,呆站着不知作何反应。如今我已经比他许多,抚摸着他的发就像哄着一个孩,安他:“没事的,妈妈,试着在外面的地上走走。”
他缓缓地迈步,在没有搀扶的况走了一小段距离,一宽大的白睡裙遮盖了大,日光透过轻薄的布料,勾勒肉的躯,裙摆延伸来两条纤细的古铜假肢像怪谈中肢端刻有诡谲图腾的妖,足不是足,是他的武。
“儿?”他回喊我,我对他,说:“继续走吧,妈妈。”
湿的草地没能让他退缩,他的步伐甚至比之前还要稳定,并隐隐加快了步速。我漫步在他后,鼓励他继续行走,清晨的村寨里已有不少人开始忙活一天的生计,他们看向我与母亲,窃窃私语着。
走吧,母亲,没事的,继续走——我用温和的声音安抚着他的心,那一刻我觉份与时空颠倒,我与母亲一前一后在草地上行走,孩像大人,而大人像孩,母亲蹒跚学步的动作藏不住亟挣脱而的渴望,愈发靠近村寨边缘的密林了,阎正再一次回看我,我朝他,说:“试着跑一吧,妈妈。”
我站在原地,看阎正从一开始的犹豫到步伐越来越快,最后也不回地窜密林,像极了之前我与父亲打猎时遇到的那只仓皇密林里的母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