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鸿信在他的目光无立足，最后他也厌倦了思量，思量本就无用。他终究敌不过默苍离。他们之间差着许多年腥风血雨，岁月攒不可逾越的鸿沟。

        在他遇见默苍离时，默苍离便已一死气。这个前提一旦成立，无论他如何改写算式，都无法重置故事的开始。找到他，教导他，容忍他，都是为了墨狂的传承，默苍离把他看作一把能刺他膛的剑，而不是一个终结他命运的人。

        一件品不该有意见，不该提异议。他需要保持沉默，机械地听从。默苍离说“剑”，他便剑，沾满手的血——弑师。霓裳已经倒在他的王座化为泥，他不想再踩着默苍离的颅登。他不是俏如来，学不会那种天生的自我牺牲。反正默苍离永不会缺少弟，在他之前不多，在他之后也不少。

        上官鸿信拿起那把刀，冰冷的陶瓷贴合掌心，始终保持自的凉意。它像个漩涡，将量收去，而后一切温便不知所踪。他调转刀的方向，纤薄的锋刃抵上默苍离手腕，青血里着不疾不徐的血。

        “纵切。”默苍离提示他。

        “让冥医理尸，”他顿了顿，又说，“东西在柜里。”

        他将手握在上官鸿信手背上，微微用力，以他一贯的格，相当迫不及待。

        上官鸿信不说话，他稳住力，刀锋往一寸，刺破肉，刻一细细的血线。期间抵住默苍离的压力，不更深一分。默苍离被他这般直接拒绝，指尖一颤，缓慢松了力气。

        凡是利用，都需先有破绽。他亲手塑造一个无懈可击的雁王，又能以何种利诱他、何种动他。上官鸿信要的无非是他活，他却想死。两方背而驰。

        上官鸿信抛陶瓷刀，用拇指抹去上的血渍。默苍离的腕上伤很浅，血珠扭曲蜿蜒，快要凝结。他捧起那支手腕，温的唇上伤痕，白到透明的肌肤在血晕染开后浮浅粉。默苍离冷任他施为，这不是上官鸿信对他宣誓的不渝，而是他至死不肯顺从默苍离意志的偏执。他虔诚地俯首，却是为了推翻他。

        一个嘲讽的笑容开放在伤上，上官鸿信觉控的快意，他抬起，唇边还有残血，噬咬着默苍离残存的几缕温。

        他说：“这有什么关系？”

        “俏如来杀你，只是早晚问题。”

        “是因为不是我吗，所以一秒都等不及？”

        默苍离想抬手，但终究未动。在他边，时间似乎格外缓慢，每一秒都溢满煎熬，默苍离必须紧紧把握自己的心，将脏平稳的动作为度量的刻度。上官鸿信提醒他，他还活着，只要他还在，他不会让他死。

        他忽而有些倦意：“痴人说梦。”

        上官鸿信在冷光看他，看不透默苍离并非耻辱，他自年少时就上不属于他的、世间所有的神秘。默苍离就像宇宙里一颗遥远的恒星，自顾自旋转，循着永无终结的轨迹。他朝他靠近，抵不过光年的距离。

        要是他什么都不懂，或者假装不懂就好了，偏偏他又有一特许的权力。默苍离的睛、呼、绪都会说谎，但当他要求真相时，默苍离也会给他片面的真实。复杂又矛盾，他生来就是一座迷。上官鸿信觉得好笑极了，他他妙的分支，环环相扣的算计何等惊心动魄。他已经困了十年，故而憎恶默苍离本没有。

        默苍离的刁难在唇蓄势待发，伤害上官鸿信的方式很多，他可以选最简单的一种。然而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场合，霓裳何辜。上官鸿信在他开前压过来，默苍离尝到他唇边自己涸的血渍。他摸到沙发上的手机，亮屏幕，递到上官鸿信脸旁，要他看清自己的虚伪。

        “你没有回，我以为你是不同意。”

        上官鸿信想接手机，默苍离没有松手。沙发对两个男人来说太狭窄，默苍离的长发被他压住，便不适地皱起眉。上官鸿信默默盯了他一会儿，收回手。

        “以沉默开始，以沉默结束。老师永远是老师，默苍离永远是默苍离。”

        他金的眸依旧停留在默苍离上，睫一层疏密有致的阴影。

        “你明知，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背叛自己的理智。”

        “那不是理智，是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