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xia乡的第一天,就听乡里人说,村边住了一个寡妇,还是个破鞋。
那年我二十一岁,到罗浮的一个村cha队。应星当时二十六岁,在我cha队的地方,被称作破鞋。
应星住在山上,我住在山xia。有一天应星从山上xia来,和我讨论他是不是破鞋的问题。当时我们还不怎么熟悉,他敲响了我的门。
应星坐在我的小茅屋里,披着一shen红褂zi,tou发用一支簪zi别住了,柔ruan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我看着他,就开始琢磨:他那shen红褂zi底xia,穿的是什么,还是什么都没穿。
应星很漂亮,他穿还是不穿都好看。
他是这样说的:他不是破鞋,这一dian他很确定,哪怕全bu人都这样说。因为破鞋偷汉,但是他没有。他刚结婚不久,丈夫就在山后面的河里失足,三天后在xia游找到了他的尸ti。shenti都被泡发了,yan睛瞪着,像是锅炉上熟透的鱼,蒙了一层白雾,里面的光都散了。我正想开kou安wei,就被他打断,他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他要讨论的另有其事。
无论在此之前还是之后,应星说他都没有偷过汉,因此大家说他是破鞋,这简直匪夷所思。他确实死了老公不错,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破鞋。他对破鞋也没有意见,就他观察而言,破鞋一般不zuo伤天害理的事,但问题不在于破鞋的好坏,而是他gen本就不是,就像一只小猫被说成是一只小狗,小猫就是小猫,被说成小狗,它自然是不大乐意的。
如今我刚刚cha队到这,是村里新来的,他想趁着我还未被村里的人同化,和我理论一番,希望拉我ru伙,证明他的清白。没人说他不是,和有一个人说他不是,这中间区别很大。
我当然可以安wei他,因为我也不知dao他是不是破鞋。但是我偏不,我说应星就是破鞋,而且母庸置疑。
我对他说,他确实是破鞋。他家说你是,你就是,大家认为你偷汉,你就偷了,这事由不得你。
应星正要反驳,我立ma打断,抢夺了话语权,继续举chu了例证,我说,要我看,大家之所以说你是破鞋,是因为你既不憔悴,也不gan1瘪。你xiongbu肌肉饱满,小腹没有赘肉,双tui匀称,脸dan漂亮。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不偷,实在有些吃亏,所以我建议他偷汉,这样也不用觉得被冤枉。
应星坐在我对面,睁大了双yan瞪着我,我坦然接受他的目光。突然他站起来,走到我跟前,我在他的阴影xia没看清他的表qing,耳边惊雷乍起,我被他扇了一巴掌,倒在了床上。应星在上山zuo铁匠,手劲不小,这一xia把我打得yan冒金星。
我躺在棉被间,看到他走到门kou,说这不关我事,门被关得震响,门轴都抖了三抖,簌簌落了一地的灰。
除了cha秧、打shui、放niu,我什么都zuo,忙得脚不沾地,先去符玄那边补房ding,转个弯再帮驭空打shui,接着到青镞那边帮忙写大字报。我算是半个知识分zi,又年轻,shenqiang力壮,哪里缺人就喊我,我都能帮上,zuo得还不错,大家每次麻烦我后,都会给我些谢礼,我往往能收获一筐鸡dan、新鲜的shui果,或者几册旧话本。我可以在那间小屋zi里,用鸡dan炒香椿,再打个丝瓜dan汤,晚饭就这么凑合,饭后将碗筷丢在shui槽,慢悠悠用shui洗个苹果啃,借着光在床tou翻到手的册zi,有时是稀奇古怪的故事,有时是密密麻麻的药方,有时用这三脚猫的功夫开一剂土方,竟也有dian作用。
后来应星又xia山来找我。起因是有人指控他和我搞破鞋,他只能找我,觉得现在统一战线了,要证明我们之间的清白。我一大早被他的敲门声吵醒,ding着一tou鸡窝一样的tou发,和他说,要证明我俩无辜,只有两种方式:一你是chu1女,二我是太监。
应星瞪着我,我耸耸肩,和他说这由不得我们,我们没法说,你不是chu1女,我不是太监,所以我认为不如坐实了划算,于是向他提chuxing交的邀请。
上
我二十一岁那天,在河边阉niu。chun天到了,niu若是不阉,就容易起火气,总打架,受伤了就会影响chun耕,阉了后的niu安静,温顺,面对挑衅只安静地嚼草gen。村里会阉的人不多,恰好我就是其中一个,所以被叫去帮忙。那天xia午,我手起刀落,不知dao刨开了多少阴nang。
那一年我二十一岁,chu1在我一生中的黄金时代,我想ai,想睡,以为一生都会这么生猛xia去。后来知dao老了之后,就像niu的阴nang一样,慢慢gan1瘪xia去,然后被一刀刨chu,混着dian温re的血,被扔在泥土里。
在我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