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办公室门，刘公嗣心里还有忐忑。敲第一遍门的时候里面没声，他等了一会打算抬手敲第二次，才听见诸葛孔明的声音：“来吧。”继父的声音清冽悦耳如常，只是听起来略微有些沙哑。

        诸葛孔明还在灯看着什么材料。他的办公室十分整洁，所有的文件都分门别类的用贴不同标签的夹收好摆在他后的书架上，向来需要他仰望的继父和这一架的资料记录相比竟显得有些矮。“公琰，辛苦你了，东西放在这里就行。”诸葛孔明也没抬，“你也累了一天，快回去吧。”

        “继父。”刘公嗣轻声叫。孔明闻声抬微微眯起看他，似乎是睛一时没有聚焦，等他看清便连忙站来起来，“董事长怎么来了？是今天的报表有什么问题？明天的会议纲要和PPT我已经让公琰发给您了，您可以今晚再熟悉一――”他大概是坐久了又起得太猛，前一黑，摇摇晃晃的。公嗣见状连忙上前扶着他坐到沙发上，“继父放心，我已经都看过了。”

        诸葛孔明缓了一会，又重新睁开，“那就好。”他偏压着太阳，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刘公嗣，“董事长，我之前也说过了，在公司里叫我的名字就行了，这个节骨上让别人知这层关系也不太好。上班时间――”“继父也太小心了。”刘公嗣笑起来，“这都七多了，早过了上班时间，公司里都没人了。”

        孔明眯起去看墙上的挂钟――刘公嗣注意到他看远的东西似乎有些吃力，在他记忆中诸葛孔明明明是不近视的。“还真是，一忙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又折腾公琰到这个时候了，说好了今天让他早走。公嗣既然刚才遇见了他，他有没有偷着骂我？”他说着微微活动了僵酸痛的颈肩，垂睫看着刘公嗣，眉间着温的笑意。

        刘公嗣愣愣地看着诸葛孔明的笑容。自从刘玄德离开季汉以来，继父看起来似乎总在忧虑着什么，眉间的折痕从未展开，即使是和庞士元等老友从荆州回来小聚他也笑得十分勉。刘公嗣已经很久没见过继父这样笑意盈盈开玩笑的样，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诸葛孔明已又敛了笑容，眉宇间淡淡的阴影满是疲倦，那消失的笑如同宇宙中熄灭的某颗不知名恒星，当地球上观测到它消逝的那一刻时，恒星的残骸早已在孤独中冷却了难以计数的时间。

        “公琰是最敬重继父的。”他讪笑着，“方才见了我，还要我劝继父早回去呢。”

        诸葛孔明站起，“我一会就走，只是还有些文件没理完。公嗣也早些回家吧。”说着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对刘公嗣笑笑，“我这边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刘公嗣踯躅片刻，最终将那份报告放在诸葛孔明的办公桌上。后者略微扫了一便明白了，“董事长可是觉得撤销李正方职务的罚太严厉了？他毕竟是前董事长当年收购益州分的肱骨助力，多年来也的确为季汉发展过不少贡献。”

        诸葛孔明无意中更换的称呼让刘公嗣心里一颤，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像是冬天里喝了凉那样全凝结在了肺腑中，只是用力摇摇。“有错当罚，不然也会伤了其他兢兢业业工作员工的心。”

        “董事长能明白这层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