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握在手里,捻动几,迟迟不落。夜凌云有些疼,夜枭是打算这样赖上他了么?他把骑士放回棋盘上,又要赶人:“就算战争结束了,你也不至于这样清闲,拿我一个囚犯消遣。”
夜枭签完字,把文件送到外间,等人取走后,自己重新泡了壶红茶,才又坐回来。还是早上那个闲散姿势,叼着松饼,静静看夜凌云棋。
到底谁被谁睡了?夜凌云气结,又不想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和他争论,只当他汪汪犬吠,又剜他一:“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一个人棋,一个人办公,悠悠半日,两个仇敌间竟然也算得上相安无事。那盘松饼没人动,不过二人都不介意这些小事,脆留到了午茶,省去仆人再送的功夫。
夜凌云拧眉,把棋放回原,改走了另一枚。
夜枭观棋不语,只觉得这盘棋得全不同往日。左右手博弈,往往势均力敌战事焦灼,可这一盘里一方占据明显优势不说,另一方王与后皆被放在几上,几个残兵群龙无首,明显已经输了。但夜凌云依然在继续。
“消遣?你说哪种?”夜枭逗他,看夜凌云面上一怒,就又服,“我都这副样了,你就让我在这里待几天吧。你总不想我了你的房间,巡个营、训个练,让所有人都知我被你睡了?”
书墙上大多是军事著作,对夜凌云这样的天才来说,基本上上只翻过一次,翻阅最多的是他自己的笔记。那厚本现在仍摆在桌上,补了好几次书脊。此外偶有几本棋谱,在夜凌云有了自己的谱后,同样很少拿来。
总之,他不会把夜凌云交给别人的。
夜枭不挪窝,起一枚棋,随意走了一步。
“大致上,但是我没想到他会一放弃异能锁。”
夜凌云棋和他指挥战役一样,风格冷厉多谋,于围歼贼王,不计小得失,唯一的缺大概是喜捉自己的对手,故作心地留一线生机,在对手惊喜挣扎时在无歼灭。夜枭听命同他对弈时,因为这件事吃过一两次亏,后来他就摸清了夜凌云的思路,借着夜凌云的猫耍老鼠,十次里总归能赢两三次。夜凌云对着败局,并无不悦,只觉得夜枭侥幸获胜,到底还是轻蔑。
夜枭凝视着他:“他的,是你授意的?”
“那你愿意么?”夜枭飞快地补充,“我是说你给我,不是十万年前的谁和谁。”
茶被放在一旁,夜枭就在他对面坐,双臂叠在几上,脸一埋,一双,十分懒散地看着他手里的棋。
这小半晌他也看见了,夜枭一瘸一拐,显然有难言之隐,谁看了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清楚夜枭也是好面的,八成不想让人知这事,但是他更知夜枭这是吃准了他在乎自己的名声不肯让人非议,才敢这样肆意妄为。左右今天是躲不开这氓派的混,夜凌云看着棋盘,打定主意不理他。
犹豫不决,索暂时不想。夜枭坐在夜凌云病床边上,看着药瓶里一一的滴落,倒计时一样。但愿是夜凌云苏醒的倒计时,夜枭悄声牵起夜凌云的另一只手,指腹摩挲过他的手背,深肌肤上好几个针孔,隐隐泛紫。扎针的已经是最优秀的护士,可接连几日输,难免有瘀血。还是早些醒来吧,夜枭蹙眉,一抬,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红睛。
的确侥幸。就像是他仗着夜凌云的信任,才用鬼影劫偷袭夜凌云成功。如果夜凌云全心同他为敌,他几乎没有胜利的把握。
夜枭幽幽叹息,夜凌云的心事还是一如既往地摆在明面上,甚至今时今日还不设防:“失去了首脑,剩的人或许连最终的决定都没有办法统一。夜凌云,你是要去争这个手山芋,还是听命于人?”这话说得疲惫极了。夜枭清楚,无论是的战役指挥,还是战略方针的拟订,都无人夜凌云之右,论才能他为副实在屈才。可这一年的夜凌云甚至还没有过完人生的第三个十万年,即便几大宇宙联合起来,凭什么他统领全军呢?
夜凌云停顿片刻:“如果这足以挽救云蝠。”
夜凌云却拧眉,古怪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话。“我以为你明白,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领袖了。”他颔首,双炯炯,“还是说你收我的异能锁时,依然在怀疑我?”
时报仇心切狠狠鞭尸,再给鬼谷送去一血肉模糊的尸,还是应该说夜凌云失踪了?尸会被检查,伪造太难,报告失踪又会让鬼谷始终对他无法完全信任。夜枭着嘴角,心想鬼谷比夜凌云还难伺候,至少如果是前者夜凌云不会验尸证,而后者夜凌云责备他也不会怀疑他。
什么异能锁?夜枭一雾,不知从何问起,低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双腕,又摊手,示意他自己不明白。
过了半晌,外间的铃一响,夜枭慢慢悠悠地去,片刻之后拿了一叠文件来。仍坐在夜凌云边,面上的闲烟消云散,一派正经。
“十万年前……”夜凌云简单地说了一遍经过,看着夜枭面渐凝,心里狐疑。
明明应该属于他的异能锁,明明应该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