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
我臉上全寫著想方小寶了?李蓮花送走他倆後摸了摸臉,正要回樓裡再給銀燈添上些油,石和楊昀施施然連袂而來。
「李先生。」
關河夢難得了句:「鬱結於心則病。」
石平穩依舊,旁楊昀雖是朝廷中人,但已被默認為半個四顧門眾,這些年私會面倒也沒避諱過他。
同一日,午來的笛飛聲給他扔了筐活蝦,對著為了挖蘿蔔滿是泥的他嫌棄:「我何時能見到你再和這蝦一般活蹦亂?」
「方多病每回交了差就不見人影,和腳上抹了油似的,」石皺眉:「不若交給門主,反正他走遍天,總歸要回這兒來。」
上回笛飛聲拎了數罈佳釀來樓裡,味雖好,奈何的確太多,三人一時半會實在飲不盡,方多病便提了一嘴南方有用酒泡活海鮮之法,製成之味肉腴,想來這蝦就是笛大盟主為此買來。
摸著鼻樑的手停了,李蓮花目光在兩人間逡巡,見楊昀喜形於,石雖神如常,脖頸卻隱隱有些霞煙,當即明白她這不過面慣了,心當是樂意,於是笑著接過了帖:「一定一定。只是方小寶的怎不直接給了他?」
著請柬的手指被灑金丹箋染上朱,李蓮花垂。
自那日後,只要方多病外辦差,他就不免心惴惴——倒不是對方小寶沒信心,只是不願自己竭力護著的小朋友受人算計。旁人總說方多病心疼他,李蓮花又何嘗不是如此?只不過沒有小孩兒的心直快,他的疼惜只體現在行為舉措上,直至此刻才生了外顯的苗頭。
「自然,」笛飛聲一哼:「你以為我老遠拎這些過來,是專為了諷刺你麼?」
「哎,這是的什麼風啊,怎麼今兒一個挨一個地都來了一遭。」李蓮花摸摸鼻,心莫非黃曆上寫了句此日宜訪故人,楊昀便遞上兩張紅燦燦的請柬。
醉蝦費功夫,笛飛聲幫著他給蝦洗淨泥沙剪去鬚腳又泡進酒罈,見左右無事,了句明日再來,話音沒挨著地就不見了人影,好像真就是為了吃頓廚藝不之人的蝦而來。
「月石姑娘與在成婚,李先生若賞臉,可與方少俠同來呷杯酒。」
許是這份心思太過明晃晃,有事無事便給他帶各式種的喬婉娩前日串門時攜了張軟面予他,朝邊談著天邊時不時往窗外望去的李蓮花:「相夷,想去外頭看看就去吧,莫忘四顧門尚在,我們都能給你倚仗的。」
——是啊,舊友皆知李蓮花是方多病的歸處,那他的歸處,又緣何不能是方多
傍晚又換了關河夢和蘇小慵來和他拉家常——當然,說話的主要是蘇小慵,關河夢一般只在聊到針術和藥方時加。蘇小慵成婚幾年依然天真率,見桌上擱著張面不免好奇,問過後便取來細細看過,好一會才:「喬說得不錯,李大哥,別拘著自己了,和方多病一起快意恩仇不是好的嘛。」
直到親目睹,李蓮花才真正體會方多病這些年鵲起的名聲是跨越了多少艱阻而來。
「……老笛,這是朋友能說的話麼?」李蓮花舉著小鋤頭威嚇他:「還想不想吃醉蝦了?」
他知方多病給自己講那些探案過程時一直避重就輕,人心險惡刀劍無,刑案怎麼可能全都如他中輕描淡寫的這番容易解決?要真都易如反掌無須涉險,百川院也壓不必將這些案交給萬人冊第二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