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賊人恁地難纏。
方多病縱shen騰躍,飛過今夜翻越的第九個屋頂,心底全是忿懣。
時令飛逝,好chun苦夏深秋只消一眨yan便爭先恐後地自指縫溜去。嚴寒季冬裡頭漫天銀雪皚皚,霜意ru骨,全賴一碗碗稠nuan甜蜜的臘八粥給人添些nuan意。
本來他也能坐在樓裡同李蓮花喝粥的。提著劍的人面se鬱鬱——若不是這犯人如此難纏,他早在昨日便能帶上一袋新糖回去,夜裡抱著人講講這些時日經歷了些什麼,隔日再一塊兒起早熬那臘八粥,順帶餵狐狸jing1吃上幾塊燉紅燒肉的邊角料,說不準還能有時間替李蓮花收拾收拾地裡的蘿蔔。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因著賊人奸hua,好幾回yan見要落網卻又腳底抹油避了開,大大拖延了他安排好的時程,這xia計畫全泡了湯,連每日定要寫上一封的信都沒能給李蓮花捎去。方多病養的鴿見主人幾日來毫無動靜,頗是奇怪地繞著他飛了幾匝,「咕咕」數聲後便自覺無趣揚長而去。
這李小花也不給我捎封信,好歹也數日音信全無了,就這麼放心我麼?見鴿兒天天腳上空空地來,方多病心底不免犯上幾句嘀咕。
有別於他每日一封的話嘮,李蓮花從來是想見便寫無事便歇,從心所yu地很,方多病雖捉摸不透他何時來訊,可往常每隔兩三日總能收上一張箋zi,是以也不怎麼放在心上。但今時不同往日,yanxia這家家戶戶團圓笑語,就他一人為了公務在此形單影隻不說,連點撫wei心緒的隻字片語也欠奉,簡直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混帳玩意,就別被我抓了,到時一定用最狠的法zi審你。」
種種怨氣全灌注在那害他與李蓮花天各一方的賊人頭上,方多病順著簷上痕跡一路追去,見雪泥印zi戛然而止於邊上一片琉璃瓦,懶得再陪惡徒故nong玄虛,提氣躍至荒蕪大宅頂上,爾雅劍伴著清越長yinchu了鞘,三尺青鋒照映一彎玉鉤,蓬bo銳氣如銀針千毫迸she1而chu:「陰骨爪!你若現在chu來,本少爺保你活到來年初一!」
「就憑你?」
話音方落,一gu怪風平地而起,驟然衝向方多病腳xia,雌雄莫辨的尖細嗓音放聲大笑:「好狂妄的娃娃!這正逢臘八,老夫便來送你同閻王喝粥去!」
總算將人激得現了shen,方多病神se一凜,不敢大意,險險避過那凌厲掌風,邊拿話譏他邊執劍尋起破綻:「這閻王座上賓還得是你,不過瞧你這猥瑣樣,怕是niu頭馬面和那無常是飲不xia一星半點的粥了。」
那陰骨爪腰背佝僂如蝦,灰白鬚髮糾結成團,cu布衣衫襤褸掛絲,還飄著陣陣腥臭血味,聽得方多病這般明嘲暗諷,面se沉沉,卻也不著惱,掐著嗓「嘿嘿」笑了兩聲。
「娃娃,可想過我為何選在這兒同你打鬧?」
不妙!
方多病才格開他縹緲一掌,見他老神在在,頓知事態有變,心頭一震,正yuchoushen,豈料足xia施力處落了個虛,原來穩當的shenzi猛地朝旁一斜,卻是再也立不正了——這屋頂上竟是被提前設了陷阱!
「個臭娃娃,這幾日叫老夫好生狼狽,」陰骨爪被他追捕一路,早生怨氣,見人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架勢,既煩又怕,索xing施了點伎倆引他至此,要方多病就此折了命:「這就送你上那黃泉路去!」
滿佈泥汙的指爪風馳雷擎,直奔方多病面門;少年人牙gen緊咬,提劍yu破他掌法,卻苦於無所支撐而力態疲弱。yan看歹毒內勁已到yan前,方多病堪堪找著了實處駐足,沉腰朝邊上一旋,心dao大不了被削去幾縷前髮抑或於頰邊添上點細傷,總好過失了xing命。
他本已zuo了最壞打算,孰料變故陡生,天外一dao銀光乍現,那陰骨爪驟然痛呼一聲,雪鋪滿的琉璃瓦上濺開大灘怵目血se,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