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看着他在副驾驶座坐，愣了愣，没有多说什么，无视对方聒噪的声音，沉默地开着自己的车。启见他不搭理自己，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在这样一个熟悉的封闭空间里，他难得地受到了尴尬。两人相对无言，脑里却同时浮现起过去的种种。

        “既然如此，我能说的也都说了，差不多该放我回去了吧。”

        谭思言，恐怕早已殒命，或许他们连他的尸都无法找到。安欣想起谭思言的父亲，那个年迈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跪在地上恳求他找到自己的儿。

        安欣站在另一，看着尸山血海中的男人转过，也不回地朝着没有未来的黑暗深走去。

        那你又为什么会和王良一起，现在深夜的酒店呢？

        说来有些荒谬，无论启变成什么样，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在他心里，启永远都是那个大年三十晚上被欺负默默垂泪的卷发小鱼贩。

        安欣漆黑的底一片死寂，启还在说些什么无用的废话，他早已听不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坐过安欣的车了，还是那辆破旧的桑塔纳。上一次坐时，他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鱼贩，而现在，他的豪车都停了半个车库。一莫名的优越从心底涌起，他熟练地拉开副驾车门坐了去，开始对这辆小破车品论足，最后委婉地提安欣想换车可以去他常去的4s店。

        似乎没有想到安欣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自己，启睁大睛，狐疑地打量着面如常的安欣，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上了对方。

        “我和王秘书只是见过几次面，比较有共同话题而已，谈不上是朋友，和赵市长就更没什么交集了。我只是个生意的，人家赵市长日理万机，哪有空搭理我这种小角啊。”

对，而启像是发现了突破，像只泥鳅一样死命往里钻。

        我要拉住他，我必须拉住他，在他伤害更多人、在他伤害自己之前结束这一切。

        “……没什么。”

        你以为是因为谁。安欣咬牙切齿地想着，攥紧了拳。

        是的，那天他看到了，王良领着脚步虚浮的启从饭店走来，来到了酒店……开房。

        “你没事吧？怎么，昨天也没睡好？”

        坐在这样一个令人怀念且安心的位置上，启渐渐受

        他想，老只是走错了路，这并不全是他的错，他还有机会，他们都还有机会，现在回还不晚。

        “嗯。我送你回去。”

        那些关于启上位的……传言，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京海公安局一半的人都知――张彪就经常拿这个开玩笑――但他从来没有相信过，他不会、也不能将艳闻中那个到爬老男人床的狐媚和他的小鱼贩联系到一起。

        “哎呀安警官，虽然我最近很忙没空去找你，你也从来不接我电话，但我心里还是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的呀。”

        他一开始只是想跟踪启，找到对方与赵立冬勾结的证据，可他没有想到，事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权交易在官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安欣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会现在启上。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听我的话。

        最好的，朋友吗？

        “安欣？”

        启困惑中带着担忧的声音将安欣从怔中唤醒。

        谭思言是个好人，这样的好人，不应该命绝于此，成为赵立冬之的垫脚石，也不应该，成为启刀的又一条亡魂。

        他总是这么想，直到横在两人之间的人命不断增加：徐江、曹闯、李顺、李宏伟、李有田，还有……谭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