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了一件事。
这歌声真冷。冷的就像月光。
羽生看到她吃惊的目光,竟然淡淡一笑,还是苍白着一张脸,说:“吃惊吗?都说佛家有顿悟,我现在才是悟了。人贱到极,实在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了。我们这样千万人唾弃,低贱到极的娼门中人,已经是坏了的,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了皖南的烟花地糟蹋了,当了粉。一时传的沸沸扬扬,赵家两个兄弟都是读书人,上京赶考前了这等丑事,有辱门庭,就赶忙地举家搬走了。”
她一直以为兄长们这么多年是没有找到她。原来……原来……羽生捂着,脸发白,目光飘忽。看她这幅样,崔四娘吓坏了,连声喊:“羽生姊,羽生姊,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馆,我们去医馆!”
她有寒意,往被褥里钻了钻,迷迷糊糊地想。
当年她被拐之后,被老鸨毒打折磨,三两天一顿打,还找了黑六暴了她。奄奄一息之际,为了活命,她最后还是不得不答应老鸨接客。
羽生笑了笑,脸苍白,目光雪亮,四娘无端觉得她的光亮得可怕,只听她说:“四娘,我们是娼妇,娼妇!碰到劫,难我们上爬过的男人还少?不差这几个。碰到劫财,全给了盗匪也行,大不了我们再伺候那几个盗匪几回,好谋得脱。就是碰到拐,大不了再被拐一回,再去一个新的脂粉院,再逃一回。若是实在无分文,大不了一路老本行,一路卖,睡到桐里!”
“可是听说桐里离此路途迢迢,我们两个女孤怎么去?何况我们钱财也不多了。”
四娘扶着她,慢慢远离了惊疑不定的小厮,拐过了一个少人烟的巷,羽生仍旧没有回答。她闭着,又过了一会,才睁开,忽然又神淡漠来,只是脸仍旧白得像一张纸。四娘听见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去桐里!我送你回去!”
挂牌接客之后,过了一个多月,忽然找上门一位杭州客人,指名姓要她,说是要听乡音。这位客人抛了不少银,只是也奇怪的很,他一听羽生已经不是清官人,并且已经接客一个月多了,他便又连忙地走了。羽生连他的面也没见着。
崔眉扶着木窗,看着天上的孤月,也收了在安静中
此时夜已经非常深。就算是蜈蚣这种地方,也慢慢安静了。
好一似霹雳当劈。羽生蹬蹬蹬连退三步,扶住了墙才稳住。她自从失踪了,从未见过兄长与熟人。家乡人是怎么知她当了粉娼妇?
羽生拉住她的手,失魂落魄的说:“走!走……四娘,我们走。”
小梅半梦半醒中,听见一缕缕窗的歌声。
崔四娘大吃一惊,死死盯着羽生的两片淡红的薄唇,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她嘴里说来的。还以为是她惊怒过度,又犯了臆症。
?“萋萋草,悬崖生,风老容颜雨摧,霜来雪往对孤月......”
她虽然已破,但因生得貌,老鸨还是要把她装作梳拢。梳拢仪式办得很是盛大,引来不少四方豪客。
崔四娘扶住她:“去哪?去医馆吗?”
☆、第58章人间路之娼门妇(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