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城王渐行渐远,直到他瘦的形隐界暗红不祥的天里,我方才摇摇晃晃自那草叶上落来,变回原本形。
待她走远,我方才松开鼻息,呼一长气。片刻后,木桩再次裂开,自里面踱一个男。
有两个说话的声音!一男一女!
“穗禾惯来小心,但不知为何今日心中一直惴惴难安,还是先行一步……这秘外未设结界是否不妥?”
我凝神看了看,认竟是于那场婚礼之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十殿阎罗之一――排行第六的卞城王。但见他回仔细将那木桩上上检查了一遍,确认无丝毫破绽之后,又挥手移了些四周的杂草将其掩盖,若非细看谁人会在意这路边被伐断的一棵木桩,更不会想到这木桩还另有玄机。
“非也,幸得……不同于一般……七魂七魄,尚多一魄……为……盘轮回所用……穗禾族上近日频繁可有注意周遭异样?”
“穗禾要多谢六殿才是,此番若非六殿于混乱之中明手快,又如何留得住……”
两人对话饶是我用了法术亦听不是十分真切,时断时续。
女的是那穗禾,男的……苍老浑厚地陌生,我提起的心又沉沉地溺毙在深潭里。
满面土屑轻轻刺着我扎着我,迫着我一一抬起来,仅仅一,我便又俯面趴回地上。有
“此话差矣,若设了结界,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暗示他人此有异……”
桩在我面前合拢得严丝细痕迹了无,我正待照那穗禾适才所依葫芦画瓢一番,却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便疾疾竖起耳朵,用了些法力趴在木桩上凝神倾听。
“如此,只好拿这灵芝圣草先行吊着……其余也无法……倒是难为穗禾族上一片痴心四奔波……”
我俯贴在那木桩圆圆的断面上听了又听,确认没有任何响动后,方才伸手沾取一滴要依照方才穗禾所作描画那年轮,怎奈手指却一不听使唤,连指尖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我自压心那个盘亘了十二年的奢望压那些久久不能平息的澎湃念想,用左手大力地握紧右手的手腕,勉平复颤抖,一圈一圈重复描绘了一遍树轮……
木桩豁然自里打开,一盏冥火倏忽亮。我踏其间,那木桩又在我后悄悄闭合。我脚踉踉跄跄磕磕绊绊地向前走去,最后,终于在转角被脚裙裾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倒跌到了燥的泥地上。
“老君那里倒是有灵丹……只恨我不便问他讨要,六殿知,座上的那位心有七窍,盯得紧,我若问老君讨丹,他必定不半日便能知晓,届时此……败无疑……这是花界的灵芝圣草……过去,花界长芳主曾让我鸟族蒙冤百年,心有亏欠,我此番问她讨要此草,她便不好推拒……但是,她手上也不过仅有三株,还是过去先花神留的,如今能种此草的……除了……别无他人……此女既痛杀手,又如何……”
说话间,木桩突然开裂,幸得我闪快,化成了一滴珠混迹在周遭草叶之中,但见穗禾步秘巷,犀利的目光左右警惕看了看,最后停在我栖的这丛小草上,似是凝神仔细将此瞧了瞧,终是没能看什么,只好转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