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时候就是个贪嘴的,也是个最最容易哄的,每回耍赖在地上打,只要人拿着块糖递过去,便也顾不得哭闹了,一咕碌爬起来,乖乖地任人把手净,再拿着糖直往嘴里,连最初耍赖的目的都忘了个一二净!”淑容边说边笑,想到当年那个贪吃的女儿,脸上笑容止也止不住。
“好好好,不笑不笑!”李氏好笑地搂着她。
“没什么,在说阿小时候的糗事呢!这丫偏说我骗她,怎么也不相信!”淑容笑着。
柳琇的靠在床上,冲她勉扯一丝笑容来,原本有些圆的脸一又瘦了去。孕吐的时候还好,努力吃总能吃多少
三人又说说笑笑一阵,李氏才将拿来的罐打开,从里倒几块酸梅放在柳琇手上,“你尝尝这个可吃得,这是你小婶婶娘家人送去的,她吃了觉着不错,便让我带些回来给你尝尝。你若是觉得还行,便着人到侯府里去多拿些。”
“说你贪嘴还不信,自小便这样!你还是先把这罐吃完了是正经,拿这么多回来,万一吃不完可不是浪费了?”淑容不赞同地。
柳琇听话地顺着她的力重又坐了回去,拉着她的手求救般,“大伯母,你快说说娘,人家哪有她说的那般、那般不懂事!”
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过往的趣事,淑容像是故意羞她一般,总挑些她小时候的幼稚事来说,得柳琇又羞又窘,一遍又一遍地弱弱抗议,惹得淑容笑个不停。
李氏失笑,见柳琇红着脸要见礼,连忙上前几步制止住她,不赞同地,“一家人讲究什么呢?要紧,快快坐!”
柳琇拿起一块嘴里,酸酸甜甜的味甚是合胃,她一连又吃了几块,这才意犹未尽地问,“这味我吃着极好,比上回大嫂拿过来的还好些,怎的她们家便能得这么好吃的来?”
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见她摘菜,便屁颠颠地去拿篮;见她要去洗衣,便乖巧地递过洗衣棒。偶尔淘气被她罚了,便抹着泪哭得稀里哗啦去寻爹爹或大伯母,没多久又扁着小嘴跑到她边,拉着她的衣袖边泣边糯糯地认错,“阿错了,再不敢了,娘不生气!”
她一又一地轻拍着柳琇的手,想到当年的种种,心里缓缓过一阵。
“这孩实在太闹腾了!”望着女儿黑黑的一圈,淑容心疼极了。当初怀小易生的时候吃得好睡得好,和如今肚里这个一对比,简直是受罪极了。
“噗嗤!”淑容一便笑声,柳琇羞得拉着李氏的手直摇晃,“大伯母,连你也取笑人家!”
大概她骨里便是农家女,过不得这些饭来张、衣来伸手、仆妇成群的贵妇日,尤其是女儿嫁的这几年,她总是时不时回想起在祈山村里的一切。那间简陋的小院落,虽然远远比不上国公府的致华,可那里的一花一草都是寄托着她对这个家的全。是的,家!都心之所安即为家,可纵然这里才是夫君自幼生长的地方,可对她来说,祈山村那个小小的院落才是她的家。只有在那里,她才觉得自己是与他相的妻,而不是旁人里走了狗屎运的卑微农妇。
淑容见她这样,不由得笑得更快了。
她暗叹一声,这一生,纵是她再不适应,也得慢慢习惯现今的生活,毕竟她的夫君不再是小山村里的猎,而是位权重的尚书大人。
柳琇羞得满脸通红,被娘亲接连取笑这么久,她都已经没有底气再反驳了,只得嘀咕,“那、那时人家还小嘛!”
“你们母女俩在偷偷说些什么开心事,也跟我说说,让我也乐上一乐!”李氏拿着的小瓷罐走来,见两人这般模样,忍不住笑。
当柳琇好不容易熬过了吐得天昏地暗的日,她的肚也如被气一般越涨越大,度过了吃不安稳的难关,如今又到了新的一关——睡不安稳。每晚睡得正香时总会被脚上一阵一阵的搐闹醒,醒来之后便再也难睡。蓝嬷嬷年纪渐长,总不能每晚都守着她替她筋的脚,于是云珠,以及淑容及李氏等人派来的丫婆们便相继上阵,只盼着能让她睡得安稳些。
李氏见她喜,心中也极为喜,将罐小心翼翼地盖好,这才,“据你小婶婶说,袁家有位厨娘手艺了得,而对这些零嘴又是最拿手的,你喜的话我便让人再到侯府里拿几罐来。”
柳琇连连,“好啊好啊,我闲着的时候可以吃些。”
李氏笑盈盈地安,“好好好,大伯母替你说她!”言毕又转过去故作严肃地对仍笑个不停的淑容,“二弟妹,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怎的偷偷的说这些,要说也得叫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