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独呆时，总能到阴暗的焦躁威而来。这之外，现在又添加了一层今晨见到园时动摇我存在基的悲哀，那景再次清晰地返回我的心中。它彻底揭穿了我的一言一行、一举手一投足的虚伪。这样说是因为，断定是虚伪毕竟比“那大概全是伪装吧”这左思右想的艰难臆测少些艰难。所以，不知不觉之间，突暴自己的虚伪成了我的简单易行方法。即使在这种形，我那对于人的本条件的、以及人心的实在组织的、执拗的不安，也只是把我的反省引向没有结果的兜圈。若是其他青年会怎么想？若是正常的人会怎么想？这种迫观念叱责我，立即把我认为确实已经到手的一幸福也彻底粉碎了。

“造这么大的谣。以后有你倒的霉。”

“没呀。”

会面的时间早，大家6就起床了。

“这可是你们说的。拿证据来！”――因为当着我，所以园的脸憋得通红通红。

“是警报吧？”

我只有一个妹妹，所以从小就向往姊妹多闹闹的家庭。这半开玩笑的乱哄哄的妹吵架，在我的中，是一幅人间幸福的最鲜艳最实在的映像。它又一次唤醒了我的痛苦。

“是的，我也听见了。呼噜好厉害，响得连警报都听不清了。”

早饭时的话题，全是关于昨晚的、3月份以来的首次警报。大家都想得一个共同的结论，即那只是警戒警报，空袭警报并没有响，因此问题不大。我无所谓，怎么都成。心想，如果我不在期间，家被烧光，父母兄弟全被烧死，利利索索的倒也不错。我不认为这空想有多么残酷薄。凡是可以想象到的事态每天都会轻易地发生，我们的空想力因此而枯竭了。例如一家全灭

“昨天晚上，警报响了是不是？”

的一天计划大规模生产家用陶瓮用啦，什么似乎已经向苏联提了和平请求啦，真让人受不了。我很想静来考虑些自己的事。只见他那摘去镜显得格外胀的额消失在关灯后扩散的阴影中，两三声天真的叹息缓缓传遍被的每个角落后很快呼呼睡去，我在觉枕上的新巾扎戳着我发的脸的同时，陷了沉思之中。

“噢。”

我的回答糊糊。警报声久久地弱弱地响呀响。

那种“表演”成了我组织的一分。它已经不是什么表演了。把自己装扮成正常人的意识，侵蚀我心原有的正常，我变得不得不事事提醒自己：这可是伪装的正常哟。反过来讲，我正在变成一个只相信冒牌货的人。这一来，我那压儿就喜把心理上对园的接近当成赝品的，实际上很可能是“但愿它是真实之”的求，以一副假面孔表现的形式。这样，我或许正变成一个连自己也否定不了自己的人。

银行家的捷反应把我吓了一抖。

“没听见的只有一个。哇，真好笑。”

小妹像个跟屁虫随着二说。

大家在盥洗室互问早安的时候，园满脸认真予以否定。回到住室后，那上成了被两个妹妹笑话的好材料。

“我醒了，听见打好大好大的呼噜。”

――想着想着，终于了迷迷糊糊的状态。突然，传来了不吉利的、然而却可以从某一迷惑夜间大气层的鸣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