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还不小。几个领导鞍前后他还看不上，就跟自己带的一跟班说话。”说到这，谭争不屑地一耸肩，“你都不知那小白脸多矫。不吃方便面，每天必洗澡，今早还支使我搭档找了个熨斗，非要把警服收拾一遍。不过该说不说，人家分析起案来还像那么回事。”

        “嗯。”

        她的指尖仿佛了一枚弹，裹着滋滋作响的电命中谭争的眉心。

        说完立刻就后悔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证据不足，很多消息也是同事们私里传，我也不能确定。”谭争抓耳挠腮的，想不通怎么就用到那个词了，“光顾着说我了，还没问你怎么鞋都飞了。”

        “有。”池文西握着杯的姿势未变，只调动瘦削的指，朝着对面的谭争轻轻一：“你。”

        “记不记得你上次问我，凶手会是怎样的人，而我说只有胆小如鼠的冒牌货，才会愚蠢到用最拙劣的手段嫁祸给消失了十年的人。”

        池文西郑重地：“嗯。”

        池文西一本正经地说：“他们问我，那个市里来的老和他的小白脸跟班使唤起人来是什么模样，而我答不上来。”

        池文西眉微微一扬：“说说？”

        “老比你更严。”谭争哈哈大笑，在她脑门弹了一指，“勾引我犯错误是不是？”

        “你丫的……”谭争差被自己呛死，猛咳一阵，又正：“池文西，我现在严肃地问你，到底有没有人欺负你？”

        “怎么欺负的？”

        谭争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嘴巴严么？”

        “说不过来。”

        池文西不是第一次向谭争打听案。最初，他以为这孩只是恐惧噩梦重演，毕竟她是唯一从连环杀人狂手中逃脱的猎。同类案件的当事人往往终生被阴影折磨，杯弓蛇影，避之不及。可池文西的反应永远平静如常，谈论十年前的那段记忆时，就像被警方告知李振华死讯时一样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漠。曾有一次，他试探着询问为什么会想了解这些事，片刻沉默后，对方抬起那双纯粹的、无法解读的黑眸回答他：“我喜听你讲我不知的事。”

        李振华死因却是钝击打后脑造成的颅脑损伤，凶手的目的应为有预谋的谋杀而非折磨取乐，其连续多次的击打透愤意图，同时也表明，他的心存在极大的恐慌和焦躁，导致必须通过反复攻击的行为确认对方的死亡。这也是警方最初将其定为模仿作案的

        半晌，谭争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行吧，”他恨自己没息，总是这么轻易投降，“我在你们这个年纪也喜缠着大人听故事，不过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有能力给结论，我随便说说，你呢听了就忘。”

        池文西对于他的失言似乎不以为意，只淡淡：“总不能是我自己扔了吧。”

        十年前的梧桐杀手，惯于使用放血的方式将被害人折磨致死，并在其死亡之后，沿着手舟骨、月骨、三角骨完整剥离右手，并用一片梧桐树叶取代其位。九尸，无一例外。最后一次，一名外探险的警察目击了他的毁尸行为，当即展开追捕。逃跑途中，他劫持了独自回家的六岁女孩池文西，并被警察至江边大桥，最终一跃而，至此销声匿迹。之后也有人在实施谋杀后模仿他的标志行为企图迷惑视线，但都因缺少一个不曾公之于世的细节而不攻自破――真正的梧桐杀手，会将梧桐叶准地卡桡骨和尺骨之间，而不是以最方便稳固的方式将之直接扎在血肉里。

        池文西放杯，了个“OK”的手势。

        谭争当即放筷：“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池文西单手握着杯，透过淡淡的白雾中看向他：“他们在我楼时推了我一把，送我到医务室，又悄悄把鞋藏起来了。后来有人在厕所看到一双相似的，还好心地用火钳夹来，放到我屉里。”说完，低啜了，嘴唇难得的显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