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了执的主意,让自己必须逃走――她清楚婆婆所指控的罪名的严重,杨碧死了,她就是那个家里上上所有人的仇人,她活不去的。
楚嫣站在七年没有踏足过的娘家的大门前,恍恍惚惚地想,或许她真的不杨碧,才不愿意像别的女一样委屈自己,谅夫君的境遇和婆婆的悲痛,以所之人的幸福为自己的幸福。杨碧信如尾生,持婚前对她的誓言,决定不纳妾,那是他的义,她该谢,然后明智地退让,用自己的牺牲让所有人获得更好的结果。是她不愿意付,才害得杨公早早染病去世,又连一丝血脉都没有留来。甚至在婆婆刚刚用她的罪行辱骂她的时候,她本该跪在灵前苦苦哀求真心忏悔,祈求死去和活着的人的原谅,然而她却不堪受辱逃走了。如果她,她大概就会甘心受苦,学会忍耐,忘记自己。――但是,就算她真的只想仰望天上的月亮,不杨公,可她分明也有过动心,也一直都在激的呀。她明明不顾反对,执意嫁到没落殆尽的杨家,只是因为这个世上,只有杨公,在她陷绝望而自卑的深渊时,现在她的面前接住了她,愿意她,愿意给予她完整的,她才想要来报答他的。可是,可是最后怎么会害了他呢?
她在门前候了许久,门房终于通报回来,将她迎了去,面见兄长楚平。这间豪门公府,曾经是她生长大的家,但现在已经是哥哥嫂的产业了。楚平见了她,也还是过去淡淡的态度,没问什么。正值午膳,他便让仆人摆上了一桌饭菜,款待妹妹。楚嫣拿起筷,泪一颗一颗掉了来。
好不容易用完了不知味的一顿饭,楚嫣垂着睛,低声说:“哥哥,真是失礼,我有累了,想回去我以前的房间歇一歇,可以么?”
楚平看着她,一时默然,直到楚嫣等不到他的回答,惶然无措地抬起来,他才不得不斟词酌句,拣选更礼貌的词句。想着用什么方式,能让自己这个妹妹明白人世间的理:“……妹妹,你还是不要去了。现在这个节骨,你回去婆家比较好。”
“……什么?”楚嫣一时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楚平见她经此提,仍不醒悟,只好继续耐心跟她讲理:“唉,妹妹,你是个寡妇,妹夫也刚刚过世没几天。你当初和妹夫那么好,不多在灵前陪一陪,怎么就急着回来了。而且,妹夫没了,你还有婆母在堂,好好侍奉老人家,让街坊邻里看着,也成理。――就算,就算你是想要再嫁,也稍安勿躁,再等两年,等在婆家把妹夫的孝穿满,留个孝顺清净的好名声,再找人家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