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家小自己不能来……担心得紧……让小的一直来这候着……”
那些断断续续的话渐渐飘了耳朵里。柳梦顿时全然清醒过来,想起自己上午门之前,对夏桃说,自己去赴一个旧识的宴席,有一两个时辰就回来。自己久久不归,便这样令她担心。柳梦中温,神一振,忍着疼痛,一挪到轿门边上,自己伸手撩开帘,虽然黑夜里人影模糊,她还是努力托一张若无其事、温柔慈的,母亲般微笑着的面孔:“我已经回来了,不过还有一事要办……过些日,就好了……请你转告阿桃,我就在这,让她不要担心……”
她虚握了一自己右手的小指。阿桃才不过七岁,便要孑然一活在死亡的漩涡里,反复品尝着失去与分别的滋味,看着无数人从她边经过又离她而去,幼小的肺腑中疯狂生长着对未来的恐惧。她怎么忍心丢这个泪光闪闪的女孩呢?如果她自己的孩不曾在世时便没了呼,长大了也会经历人世间无常的苦楚,然后用这样的目光望着她的母亲吗?那个时候,注视着阿桃早慧的目光,她终于知晓了自己还苟活在人世上的意义。于是,在那个沉沉的黑夜里,她和这个孤独的女孩拉了勾,许诺自己会一直陪着她长大。在此之前,一定不会从她的边离开――她的前闪过许多人的面影。那些吊住她躯壳的丝线,早早的断裂殆尽,而今却又凭空多了一条,洁白的,纤细的,柔弱的,似有若无地缠在她的手指上――
苏云瞥了她一。这时她已经松开了手,帘垂去了,影影翳翳地挡住了他的目光。于是苏云又转过去,一面往里走,一面分派起她的仆人,就像分派自己衙门里的官差一样顺手。
人们依照命令,把轿直接抬了宅,有丫鬟仆妇备屉,侍奉柳梦轿安歇,也有可靠的仆人遵循他详细的指派,悄悄地去请了几巷之隔的一位女医。苏云慢慢地踱步了空旷的中庭,盆中松柏积了薄薄一层雪,静静地缀在空空的石前。
雪地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跟随柳梦来京的家妇,从前面的走廊里走了来,在负手而立的苏云面前,深深地行了个礼:“大人。”
苏云摆了摆手,问:“医师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