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猛地抬:"你叫他"皇帝哥哥"?你也这样称呼他!在这里,除了我,就只有香浮这样叫过他!"她抓住平湖的手,"你还不承认吗?你还是不肯认我吗?"
建宁咬着嘴唇说:"长平仙姑跟我说过,大清的皇后,只能是香浮公主。以前我不知香浮在哪里,我叫过慧作皇后娘娘,但是现在我找到香浮了,除了她,我不会再承认任何人是皇后。"她低,难过地说,"只是,只是皇帝哥哥不知……"
建宁的泪来,也不拭,她哽咽着:"从我把女儿酒从桃花树起来的时候,我就知,我的好朋友香,另一坛桃花酒的主人,也在这里,并且比我更早地起走了另一坛酒。我一直在等她,也一直在找她,找了很多年。我知她一定会回来的,就跟我想着她一样,她也一定不会忘了我。"她亲自斟了一杯酒放在平湖面前,问她:"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香浮?"
建宁了轿,先往慈宁给太后请了安,叩谢解除禁足令之恩,接着便直奔景仁而来。看到平湖的第一,她就把自己的烦恼痛苦全忘记了,中心里就只有平湖的愁苦。平湖实在是太虚弱、太消瘦了,瘦得简直像一朵花的影,失了形失了,却惟有一缕暗香犹存。建宁忍不住垂泪来,哽咽:"你怎么瘦成这样?"
就这样,平湖诞龙,升为容妃,却同时失去了儿,也失去了皇上。她能够见也愿意见的人,就只有建宁。这便是太后亲自旨解除禁足令,宣召建宁的原因了。
平湖更加悠长地叹了一气,轻轻说:"皇帝哥哥他,自己不得主啊。"
平湖轻轻挣脱建宁的手,端起酒来一饮而尽,忽然说:"我记得你喜听故事的,你可知景仁的故事
生玄烨起,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孩儿。她日日夜夜地思念他,无休无止地泪,也血。傅太医曾向皇太后请命,说如果佟妃可以看到儿,稍思念之苦,或者会对康复有帮助。然而太后很关切地说,三阿哥是早产儿,须得看顾小心,抱来抱去的只怕受风着凉,况且景仁里病气重,也不合未满岁的孩。就连玄烨的百日庆典,皇太后也特地传令景仁,说容妃娘娘不适,不如卧榻静休,不必亲往,三阿哥的事,自有皇太后心。
平湖却不哭,虽然她的睛里亮晶晶的,但不是泪,是无穷无尽的思念与忧心。她甚至微笑着,颇有兴致地说:"我知你今天来,等了你半天了,还特地备了酒。"
平湖看着建宁,因为瘦,她的神里褪去了从前柔媚的波光,而显得格外幽深,更像一片苍茫的湖了。她幽深而苍茫地望着建宁,轻轻问:"我听说,皇后的晋封大典,你没有席?"
果然侍女们抬炕桌来,布酒菜,是极致的四样小菜和一小瓶酒,用羊脂玉瓶盛着,倒在蓝田玉杯里,芬芳四溢,如桃花盛开。建宁只抿了一,就品来了,那是桃花酒,埋在建福花园桃花林中的女儿红,大明公主长平仙姑的遗赠――这世上,这样的酒只有两坛,一坛属于自己,一坛属于香浮。自己的那一坛,在离前由她亲手挖来,带去了额驸府,留在寂寞的夜里自斟自饮;香浮的那一坛,却不知去向。原来,原来它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