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眉转shen站到火盆边,慢条斯理地摆nong着里面愈发炽人可怕的尖钩,火盆里的火星登时迸溅得老gao,他的声音落dian很轻,可却显得格外阴森:“你写了第一份供状之后,宁亲王连夜去了狱里,叫你改了一份新的chu来,这回事你可还记得吗?”
晏chun熙吃力地回忆了片刻,终于才勉qiang记了起来,喃喃地说:“是、是写了两次。”
夏白眉颔首,平静地dao:“你既写了两次供状,那宁亲王都叫你改了些什么东西?”
“没什么,”晏chun熙赤luo的双脚因为一直踩在冰冷的石砖上,已经冻得发青,他哆嗦着dao:“王爷只说,我第一份供状写得太过详尽,叫我略去那些旁的,只写与侍卫何时有的、有过几次,其余的脏事都不必写,想必、想必是有失ti面,是以王爷才叫我改了去。”
“仅是如此?”
夏白眉又louchu了微笑,他走到晏chun熙的面前:“晏公zi,我瞧着你一直在发抖――可是凤阁阴寒,冻着你了?”
他嗓zi一贯都沙哑,可是此时语气却甚是阴柔,这才罕见地liulouchu了几分阉人的姿态。
他一边轻声询问,手中却握着烧到火红的尖钩慢悠悠地递到晏chun熙shen前,火光闪烁之间,一双yan里闪过一丝阴狠。
“不……我、我不冷。”晏chun熙慌忙摇tou,挣扎着想要后退,可是被拷在刑架上,却又哪能逃脱得开,霎时间骇得脸se惨白,看着几乎要贴到shen上的guntang刑ju,声音里登时满是恐惧。
关隽臣心急如焚,他转tou看了一yan站在他前方的周英帝,这个shen着明黄龙袍的gao大男人正与他一同观看着这chu唱戏般的审讯。
“皇上。”
他刚一开kou,周英帝便回过tou,虽然嘴角微微上翘,可是yan里却没什么笑意:“宁亲王,你莫要惊动xia面,就这般好好看着――朕便可保晏chun熙不死。但你若不听话,就莫怪朕狠心了。”
“是……”
他不敢再言,只是这样瞧着xia面的晏chun熙,心疼得像是要被扯成了碎片。
当年他夜ru地牢,bi1晏chun熙重写供词想要将十月初九他因襄王之死gan伤而彻夜大醉的事瞒去,时至如今,他仍从未和晏chun熙说过其中缘由。
这个被拷在刑架上的少年甚至都不知晓自己究竟知dao什么,不知dao什么。
他是如此的弱小、任人宰割,甚至连自己该当说些什么才能免去这场祸事都不知dao。
在这场权力的纠葛之中,他才是最无能为力的那一个。
“晏公zi,你是个聪明人,但你或许不知dao――这凤阁里,来过许多自诩才gao八斗、实则愚不可及的人,愚蠢是要吃苦tou的,这个dao理你得明白。且不说远的,就几个月前,平南王手xia的于将军被带了jin来,是乌衣巷唐大人审的。”
“于将军自觉是沙场中人,心志jian定,是以刚一来便咬死了不招。他还是太gao估自己了――”
夏白眉慢条斯理地继续dao:“唐大人派人将一锅shui煮沸,然后将于将军的手指一gen、一gen地放jin去,这般烹煮至肉质熟烂,待囚室nei都溢chu肉香再拿将chu来,届时用铁篦zi,一diandian把指tou上的肉,都篦xia来。晏公zi,你须得知dao,肉已烹熟,人本是觉不到痛的了,只是这yan见着自己的手指成了白骨,怎能不惨嚎chu声。这痛,不痛在指tou,是痛在心里。”
“惨,实在是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