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形同虚设的锁链解搁在地上。
“您真的不随我去么?”
“不了。愿您此行平安顺遂。”
我站起来,目送着他走柴门。
那云雀般轻盈的随侍落地一,带他如风一般消失于静寂的夜中间。
他们飞起的那一刻,我似乎闻到了海棠的香气。
“小莲,您听说了没?两年前,从咱凉国逃去的一个小厮,其实是宋国的太。人家现在继承了王位,已经是宋王了!”
“这么离奇?真的假的?”
“之前咱凉国攻陷了宋国,将人家太啥的,收归籍,哪知人家还真卷土重来了呢?”
“那他们不会来报复咱们凉国吧?”
“这也说不准啊……”
“你们几个,不想被砍的话,就休得妄议国事。”
“!是,夫人。”
丫鬟们听到要砍,总算收敛了些。
说起来,虽然我一直未曾生育,但少爷也从未娶新人府,一年之后就找了个理由将我重新娶作夫人,又找了个族里的侄过继了过来,要养在我膝作后继者。
“歇一会吧,”我看向快要被她们扫穿的地面,光得给人一种反的烈日骄阳的错觉,“那里足够净了,不用再扫了。到申时去帮忙看看厨房的火候,今天他们可能忙不过来。”
大家一听可以歇一会,便都各自告退了。
这个天着实。
“怡安怎么在这大太阳底站着,小心中暑。”
“还好,没到中暑的程度。”
“我倒羡慕你的,”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回书房坐坐吧,有新的西瓜。”
“少爷自己吃就好了,还特意来叫我,”我笑着,跟他回去。
“瓜刚切开,过会就不好吃了……”
吴刚逃走了之后,换了犯人的血作药引。
少爷并未过问过我此事,我们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产生任何变化。
少爷的病一天天地渐渐好转,现在几乎全好了,偶尔几月一次发作时,也依然能保持理智。
这样安宁的生活,每每让人觉得如在梦境,当我回忆起过去的苦难,甚至会有些恍惚。
如今,回忆起他来,我的心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揪起,只如和煦的风一般,在回忆中激起淡淡的涟漪。
如果早早知,吴刚竟是宋国太这件事,我还会照样对他伸援手么?
不知,毕竟这不是如果。
一个人面对如狂澜山倒般压来的国运民生的时候,总会意识地逃避吧。说到底,我的选择,真的有那么大的作用么?更何况,我已逝的母亲其实是宋国人。
比起我的视而不见与打心里的漠然,少爷的心里一定是充满了纠结与痛苦吧。
他着他的国家,也敬重他的国君。
但他从未提过此事,平素生活也皆一切如常。只是偶尔年节时醉倒的模样,倾颓而无力,让人一句话也说不来,只能默默相陪。
我也曾旁敲侧击地劝过一次。
“少爷,您不觉得,这并不是您能左右的事么?”
“是啊,木已成舟,我也没有挽狂澜于既倒的能力。只是发现我本可以得更好而已,反正我也回不去了。”
“虽然我想劝您‘翁失,焉知非福’,但我知您其实也是早就明白的。”
“谢谢你,怡安。我在想,我为什么不能放这一切,与你私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