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辈的笑话儿了。从前都城在应天,我家自先祖都吃个鲥鱼。那时住在江边,鲥鱼虽说贵重,也没什么稀罕。”
“后来去了顺天,偏还改不了这,从成祖、阿翁到父皇,千里万里命人从南边供上来。”英王微笑自饮一杯,“送到京城都臭了。孤第一次跟父皇吃,不敢说不吃,最后闭着气囫囵吞去。”
“父皇问滋味如何,孤和秦王只说好吃。太哥哥也不过大我俩一二岁,起说了一篇话,‘今日此不在其味,而在思旧不忘本。’父皇连说三个“好”字。可太又说,官民千里供此徒耗人力,将此留在南都祭奉祖陵岂不更显父皇孝心?”话到这英王停声半晌,“若太还在……”
纯仁、文鹤即刻撩衣跪,“先太懿德仁厚,学生辈追慕不已。当日储君英年薨逝,实我朝之大不幸,然殿仁厚更东之右,又我瑀朝之大幸……”
英王搁酒杯将两人搀起,挂些笑容在脸上。“酒多了,尽说些陈芝麻烂谷。有时看着你们兄弟,孤倒生羡慕……”
文鹤忙又称颂些天家兄弟兄友弟恭、天表率等语,英王笑笑没说话。
酒又数巡,英王将小优挥退,向二人:“今次请你们来,一为赏,二则有件事要烦你们。”
纯仁、文鹤互望一,齐声跪禀:“谨遵殿差遣,敢不尽犬。”英王拉起来,“中秋便是母后五十千秋,孤已上了表,八月便同王妃归京为母后贺寿。这几日思来想去,奇珍异宝容易寻,慈亲一笑却难博,孤借了柳儿、明儿几个孩为母后贺一回寿,你两个可愿意?”
纯仁兄弟无不遵命,英王又向了纯仁,“家班原是你和澄信领着,这回你几个便随我一上京罢?你往京里也去了不少回,尚未陛见过罢?随我个脸也好。”英王说着一笑:“只是委屈你才打京里来,转又要去了。”
纯仁心沉意动哑在当场。历来仕得窥天颜第一便在殿试,纯仁至今不曾贡,廿年来从无缘哪怕一窥天颜。虽知天心早是如是,却不想英王破例至此。
这便是在圣驾前为宋氏求了。
纯仁、文鹤齐齐伏跪叩谢英王恩典,谢恩之语渐渐说酸楚音调,英王叹气再拉起来。
“孤能的也不多,你们心中有数。看缘法罢。”
纯仁又谢一回,英王还:“孤记得家班一向是澄信带着?让他一去罢。”
纯仁奏禀:“五弟尚未除服,恐怕不敢奉命。”
英王笑笑:“这也罢了。”
此事议定,几人又饮数巡,尽兴而散。宋家人去了,英王一人醉醺醺踅去王妃寝殿,一把拉了王妃躺在醉翁椅上。王妃命人去拿醒酒汤,自己片了香梨送在英王里。
“殿才说宋家声威太重不堪抬举。”
“宋文鹤还是个‘心比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