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卦求无妄,祈天愿孔偕。
无妄chu自《周易》,是谓邪dao不行,不敢诈伪。数百年前,江湖中大名鼎鼎、行侠仗义的“定风剑”裴慈于江陵创立无妄山,是为护一方百姓安宁,与西京的轩辕盟遥遥相望,成为九州大地上jian不可摧的两颗定心石,天xia已然太平三百余年。
百姓有云:北轩辕,南无妄。
“定风剑”裴慈武艺gaoqiang,最为刚正不阿,自无妄山诞生之日,江湖纷争就少不了摆在案上由他定夺,他yan里又rou不得沙zi,得罪大半人,却得到一个“裴青天”的外号。裴慈晚年喜静,便将无妄山迁至江陵的远郊,千丈悬崖峭bi之上,植被稀少,陡峻得连过路的飞鸟都鲜少停留,除了无妄山的弟zi,无人能churu,但百姓却衷心追随,如今的无妄山xia俨然是一座rere闹闹的小镇。
传闻无妄山有一chu1渡心崖,可赏万里风光,但脚底打hua、稍有不慎就能跌jin深渊摔成肉泥,无妄山自诞生以来,只有一位练功练到走火rumo的弟zitiaoxia渡心崖,后来多方探查都没有寻到他的尸首,有人说他死了,尸首被野兽叼走了,也有人说他练成了神功,曾在山xia的集市上撞见过他,至于真相如何,自然是无从得知……
“……停,停停停!”龚俊nie了xia眉心,叹了kou气,“裴长晏,你这是介绍我们无妄山弟zi还是说书啊?”
“……啊?”被叫到名字的弟zi还有些发懵,他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少年人正是疯长的年岁,衣袖ku脚短了一大截,抬起手就能louchu小臂,他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大师兄,我第一次xia山嘛,上回仲海师叔同我们说,他第一次xia山的时候遇到任薇师婶,就说了无妄山渡心崖的故事,后来师婶就同他一齐上山生活了……”
裴长晏虽也姓裴,但与赫赫有名的祖师爷裴慈却无半分瓜葛,家里人或许是想沾沾裴青天的名号,或许是想他能有些傍shen的武艺,才将他送上无妄山来,但裴长晏读书习武均是平平,怕过不了两年就被遣送回家,与旁人一般娶妻生zi、渡此余生。
想到家人,龚俊就有些伤gan,他不过是个穷苦书生家的遗腹zi,母亲又因难产去世,若不是当年任薇师婶收留了他,他还不知dao在哪儿liu浪呢,怎会有护他怜他的师父师叔、敬他ai他的师弟师妹们,有一方小小的遮风挡雨的屋zi和一shending天立地的本事。
龚俊不禁放ruan了语气:“长晏,我们这回可不是去玩的,雍中镇既是无妄山的属地,也是无妄山的依仗,一旦山xia起了乱zi,粮路shui路被截断,山上的人都得饿死。此次xia山,我们就是要驻扎在雍中,念百姓之忧,行百姓所盼,守黎民安泰,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大师兄!”
龚俊摆摆手:“回去休息吧……对了,把你短了的衣wu都收拾给我,要chu门了,得穿得规整些,裁几块布把袖kou补上先。”
“不用了大师兄,夜都这么深了,不好再麻烦师婶了……”
龚俊没好气地敲敲他的脑袋:“谁说要麻烦师婶了,你一kou一个大师兄,大师兄是白叫的?不就是动动针线的事qing,难dao我不会吗?gun回去睡觉,明天早上起来记得把师婶院zi里的shui缸打满!”
夜se如墨,沉沉地向xia坠,唯有手中的一盏灯笼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光,仅能照亮脚xia的一方土地。
龚俊走chu偏院,遥遥地就望见师父的屋zi还亮着烛火,他上前敲门,轻声问询:“……师父,歇xia了吗?”
“还未,你jin来吧。”
龚俊推门迈ru,屋nei书桌上杂乱地堆着几本书册,摊开的卷轴上立着好几盏烛火,将室nei照得亮亮堂堂,书桌旁的中年男zi发须皆灰,肩背如同一柄剑一般笔直,负着手紧皱着眉,正是无妄山第四任掌门严守正。
“龚俊,你过来,我有事要同你说。”
书册叠得不稳,晃晃悠悠地就要掉xia来,龚俊伸手去接,却在看清书名后有些无措:“……师父,怎么是太衍山庄……”
太衍山庄不是……
十八年前,那时龚俊不过三四岁,还是牙牙学语玩泥巴的年纪,沉寂已久的江湖就被一桩血案彻底打破平静,即太衍山庄血洗案。素来才gao行洁的太衍庄主季逐月竟是叛国通敌的细作,山庄nei收留了数十名被割了houshe2的异族娈童,还搜chu厚厚一沓来往的书信账本,当时正是敌国蠢蠢yu动、采买兵ma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