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在腰间的冰寒真气尚未消除,也多亏了他经脉尽断,那力才不会散五脏六腑。只是他支撑到现在已是极限,一路长途奔波再加上耗费心力的一战,叶炜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在陷昏迷的最后一刻,他忽然意识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人力有穷,你这样……”
叶炜见他神癫狂,恐心生像,当即开:“这又不是你的错!”岂料他一碰柳浮云的臂膀,掌顿生寒意,竟是如死人一般的冰凉。叶炜骇然以惊,方知此前柳浮云伤重,又行动力,三日后定是功散气绝、油尽灯枯的结局。
甫一房门,叶炜便觉得更冷了几分。
“错的人是你。”
只是在危急关,鸾筋胶能救得了柳夕的命。良将不怯死以苟免,他尚有一条命在,又有何惧哉?更何况,他一也不想看到柳浮云伤心。
叶炜上前住令狐伤的,说:“我兄长不辞万里来西域替你传信,你却心思偏颇、以怨报德,实乃背信忘义之鼠辈!可你终归放我大哥一条生路,那我今日也放你一条生路,望你日后好自为之。”他俯,从令狐伤的怀里拿走了鸾筋胶,轻声:“一啄一饮,皆是定数。这才是真正的天理昭彰,报应不。”说罢便捡起地上的残剑碎片,顾不上心疼,一路快加鞭地赶往东边城门。
到时果然见门前百姓动,叶炜翻,才察觉地上的血迹已经涸。他心底一沉,已是凶多吉少,当即折往驿馆奔去。
“唉,只是这寒毒不宜拖延,劝你还是早打算。如今我另有要务在,护输之事二位助我良多,来日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
他侧过,见叶炜安然无事,便放了一半的心,只是言辞中带了几分压抑:“这一回动的是武家的手。若不是大姑姑的甲护住了心脉,夕儿恐怕早就没命了。”他似乎总是晚人一步,叶炜心发作的时候是,柳夕受苦的时候也是。空有一武艺却步步踏错,永远追悔莫及。
那女弟一呆,惊魂未定:“东边并无贼首,却有伏兵暗算,是单单冲着柳姑娘来的。”柳浮云已经接过她的话:“是武家的暗杀队。”
叶炜正上前将其制服,忽见东边烟花燃起,恰好是柳夕带人支援的方位。他心中为之一紧,生怕是柳浮云的担忧成了真,犹豫间令狐伤已趁机暴起,挥刃斩向叶炜的短剑。顷刻间剑就被力震得从当中断裂,令狐伤乘胜追击,对叶炜报以冷笑:“看来如今是你无双剑不存,可惜!”
“……明教无上心法《烈火诀》从不外传,除非他肯皈依圣教,拜在我教教主座……”
柳浮云听了,反倒庆幸自己不曾说。他笑了笑,显然是存了必死之心。
樊笼,穿破界限,叶炜的剑法从千万人的武功中得来,理当敌得过千万人。
熟悉的气息笼罩在旁,叶炜想问对方为何要来,然而嘴唇开合,只模糊地吐:“柳……”他想说自己心已去,此后习武再无瓶颈;还想说万事顺利,盼他放心。可终究还是陷无尽的黑暗当中。
掌柜自然不敢拦他,叶炜三两步跃上楼梯,一推门便看见柳浮云的背影——他正小心翼翼地护住柳夕,掌心不敢离她背后半寸。叶炜见柳夕脸苍白、昏迷不醒,忙揪住一旁的明教弟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炜毫不犹豫地将鸾筋胶取,到柳浮云的手中:“这是天山派的疗伤圣药,鸾筋胶。只要人还有一息尚存,敷上此药便可复原如初。”
“怎么连你也变得拖泥带、举棋不定了?”叶炜抚平柳浮云的眉,顾忌着旁人在场,这才克制地看了一,“还是帮你妹妹疗伤要紧。”说着便已柳夕受伤、不便见外人为籍退了去。
窗外黄云薄暮,屋一盏油灯通明,
叶炜形一动,手持长剑使了一招“踏雪寻梅”。令狐伤挥剑来挡,却听见“嗤”的一声,脸上笑容戛然而止,回望时但见短剑的另一端刚好没自己的背心。叶炜抬腕将剑尖挟在令狐伤颈上:“正因为无双的人是我,故而才有其名。”
叶炜一抬便落柳浮云中。
更不必说前的一个令狐伤。
柳浮云面诧异,言又止,叶炜却抢先:“你我之间何分彼此?只是此药开封后须得即刻使用,耽搁不得,晚了恐怕药效有异。”
纵使柳浮云心冷如铁,此时也再难平静。更何况他一向重:“总是我亏欠于你……”
叶炜半梦半醒之际,听得云山雾绕。只晓得其中一人告辞,另一人低问他:“醒了?”
叶炜明知那是给自己治病的药。
“兹事大,总要等他清醒才好过问。”
已是第三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