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耿耿不寐,至夜中穿衣起行,chu门时却见叶炜正端坐在凉亭中央,将煮好的茶汤舀jin碗里。他是江南人,又自幼长在龙井梅庄,这一手烹茶的技艺自然jing1湛绝lun。柳夕上前瞧着壶中腾波鼓浪,笑问:“叶三哥怎会在此?”
“我在等你。”叶炜答dao。
柳夕自知躲不过去,在叶炜对面落座:“今日我拿三哥作筏zi,此时莫不是来向我兴师问罪的?”
“‘波浪兼天,舟中不知惧,而舟外者寒心。’有些话你不说,反倒惹人胡思乱量、心xia疑猜。”叶炜呷了一kou茶shui,单刀直rudao。
柳夕忖度良久,才轻轻说dao:“我只怕寒心销志,恐恩义两乖。”说罢便将缀在发尾的钗环解xia,递给叶炜。
那是一双极为jing1致的花钗。
柳浮云知dao柳夕喜ai胡蝶,曾经远赴苍山洱海,取胡蝶泉中最漂亮的一只将其打磨成型。钗tou由金玉镂空雕琢,再加以阴线蚀纹,形成两扇翩然yu飞的蝶衣,甚是复杂华丽。
叶炜赞叹有余,又听柳夕说dao:“柳家女儿当中,论武艺我比不上二姑姑;论起锻造技术,我不及大姑姑;就连兵粮调遣、外chu际会我也不如nong痕、如萍二人。但在ganqing一途,我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二哥肯将亲人看得重过一切,我亦是如此。
“因此,即便是喜huan上了不该之人,我也会主动放弃。”
叶炜神qing凝重:“可是害你受伤的那个……”
柳夕莞尔:“那日比斗是他ba剑chu手,我只接了十几招便落了xia风。我明知不敌,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讨了好去,便暗自藏了一手袖中剑。待到他一掌拍在我前xiong时,我刚好一剑伤在他的肋xia。”叶炜闻言大惊,竟不知柳夕用的是这般两败俱伤的打法。
“武鳐天离我极近,他说了一句:‘巾帼当如是。’可我才不是什么巾帼英豪呢,我是柳夕。”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柳家人。”
茶汤渐冷,柳夕浑不在意地一饮而尽,反过来安weidao:“佛曰:‘人在荆棘中,不动不刺。’神佛超然,而我却无怨无悔。叫二哥不必担心了,我会chu1理好一切。”
直到柳夕走远、柳浮云从屋檐上tiao将xia来,叶炜才迟迟说dao:“你妹妹果然非同一般。”
柳浮云叹了kou气:“家中zi弟虽多,能胜过夕儿的却没有几个,她ai上别人倒也ruqingru理。偏偏是武家的三zi……”两家不死不休,即便是柳浮云也ai莫能助,只好委屈了柳夕。二人相顾无言,却是心有戚戚,唯有暂且作罢。
又过了三五日,叶炜shen上寒毒已解,整日缠着柳浮云和自己比武,柳浮云只作不肯。这日才刚碰bi,便听人说有一女侠携剑登门。叶炜心中有数,迎chu门去,但瞧来者一袭liu黄绸衣、满shen珠翠,正是和他一同长大的吴云。
谁知她在见了柳浮云后忽然脸se大变,一剑抢chu急刺对方面颊。叶炜比她更快,刹那间剑锋逆起,架在吴云剑尖:“你要zuo甚么?”
“‘睦宗党、重师友,不得饮shui忘源,忘恩负义。’三少,这藏剑祖训我说的可对?”
“不错。”
吴云死死盯着柳浮云,dao:“那霸刀之人将我藏剑弟zi重伤,至今依然昏迷不醒。我为其报仇是该还是不该?”此言一chu举座皆惊,叶炜顿时神se凝重:“说xia去!”
吴云便将自己奉庄主之命前往西域,与昆仑派掌门林yu静一dao诛灭妖女陆烟儿的事qing一一讲明:“两家素有恩怨,这几日相chu1也是井shui不犯河shui。不曾想自柳大小jie走后,霸刀山庄的柳不平竟与七zi之一的观剑起了争执,并暗自怀恨在心,背地里闯ru藏剑营地重击其tou颅,害得他神志全无、人事不省!难dao他们还要抵赖不成?”见叶炜将信将疑,吴云迭声dao,“我是自幼看着观剑长大的,如有半句假话,日后我必死于刀剑之xia!”
柳浮云冷淡dao:“轻窕易震dang,怕就怕是好心思用错了地方。”柳夕忙拉住柳浮云的袖zi,向吴云赔礼,又问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吴云冷笑dao:“如今想来恐怕这位柳二爷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元凶首恶!若不是他,还有谁能、谁敢去支使雷刀弟zi的tou领?”
叶炜一动不动,只静静地看向柳浮云。后者an住柳夕的肩膀,摇toudao:“我不会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