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拿起刀刃，我的女儿。

        腐烂的声带发无声的音，他死后仍不忘享受这份施于罪孽的荣幸。要他贞洁的女儿，这肮脏王座的祭品。

        奥古斯，你怎敢败坏一个少女的品，回去，回到地狱的硫磺火焰中去，你满的罪孽，自有判刑，去受你应得的灼烧。

        他曾舍弃的罪孽之踩碎了喋喋不休的骨，沾染权力腥臭味的指尖就要到蔷薇的荆条，他临终的渴望仍是女儿，渴求奥菲利亚用仇人的血浇熄地狱的业火，藉他在痛苦灼烧中挣扎的灵。死尸的污浊气息袭来，墨丘利骤然把她拉起，甩脱地上企图攀附她雪白脚踝的阴影，同时以免这净的嘴唇痛苦地亲吻她父亲糟糕的肤。

        私生的王与嫡的公主在同一位父皇的遗骨前相拥，分别源自奥古斯产的最恶的果和最的花。一对儿女耳鬓厮磨，他的快意与她的悲伤同等。他们各自继承了王上不同的遗产，恶意与善意，温与严寒，同一种血脉教养不同的个，辉光祭司的判决书写得明白，他是与神袛伴生的鬼，是与光同在的暗，她却仍旧毫无保留地赠与他光之灵所能拥有的一切德与洁白。逃离的夜晚，墨丘利唯独带走了那枝枯萎的蔷薇与——那是泪与雨混合的味。

        “啊…啊…父皇…”

        奥菲利亚低声哭泣，嗓音如夜莺，婉转地在静夜里死去。泪从他的脖颈打湿到，这细小的雨声在耳畔听来也如此惊心。墨丘利抚摸着她光似的长发，受她弱的肩膀簌簌地抖动，她前的十字架紧贴在肤上，炸开隐隐的灼，最后的预警也被雨声掩盖。他不着痕迹地吻了吻妹妹的发，心中陡然生一种濒靠圣洁的兴奋。

        他终于如愿以偿，将那朵姣的蔷薇折在枕边，巍巍，落瓶。

        一刺雷霆猛然折断教堂尖的十字，巨大的装饰轰然倒塌，摔在广场中央，金玉的外壳中填充着虚假的残渣，轻浮的碎石暴在所有人的，辉光祭司引以为傲的信仰如今看来是何等廉价。公主躯一颤，像是惊惧不安，仿佛在那窗外闪耀的电弧中看见远千万柄火枪齐鸣的烟幕。

        “别害怕，奥菲利亚。”

        他迟疑了一瞬，转而用净的手背拭她冰凉脸颊上的泪珠，父亲的血沁在掌纹中，被湿的汗打落，滴滴答答冲淡在阴影里。他们都善于用更多的罪孽掩盖一份罪孽，于是在荒淫暴的父亲，他弑亲的大罪也被轻飘飘的揭过。诸神远远地旁观，无声地发笑，无动于衷一如他们这些年的沉默。巨大的王座之，路依德的画像在阴影中扭曲面孔，最伟大的初代王从到尾注视这场谋杀，皲裂的颜料被风一块块剥落，他的脸空一个拳大小的，有呼啸的夜风去，传凄厉的怒吼。凶手还未离去，猩红的月光自上而地淌，无机质的金属反冷光，权杖被一脚踢到帘幕后，一刻钟前它也曾这样映一切的真相。公主叩问着一切发光的，包括人的瞳孔，真相在咽呼之，却被更可怕的刀光所慑，静寂无声。王族的尊荣从那躯壳里四散，被他不着痕迹地碾在脚底。

        听——轰轰然又一声雷鸣。

        那些画像，悬挂在殿里那些自古以来所有的王，世间一切的目光集中在这两人上，墨丘利抱她更紧，影盖住了公主温的躯，把一切谴责落在自己上。

        他缓缓捧起妹妹的脸，目光描摹她每一寸温的肌肤，泪盈于睫，苍白丽，她似乎应该永远这样去。那一刻他懂得父亲的卑劣，亲手将这纯白的女儿染成自己的颜，是一种多么的快乐。

        然而他并不同父亲一样。尽他们淌着同样的血，但他与他是另一种卑鄙，他的手掌在她的背心，那是翅膀绽放的地方，她的骨骼在缓缓动，没有展翼也如蝴蝶，他的手指慢慢地攥紧，像是要把什么无形的东西掐死。

        “我会保护你。”

        03

        他们不发一言，一同走过长长的——长长的阶梯，影互相背离，仿佛那些相依的时光到此为止。墨丘利微微侧目，见后礼服蜿蜒，自她脚走一片粼粼的银河，像是将他们的命运就此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