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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奥】蔷薇

泪的味如同雨,吞咽去却如生铁铸的钉,痛苦的分担怎会如此轻易,她的绪被他深深呼,顺着气重重沉,在凝结堵成一团纠结难解的絮。整个王都在她细的啜泣声中静默。漆黑的怪肃立于冷雨,掩盖的油彩被冲刷去,暴掩藏在世人光之的致命缺陷。奥菲利亚拨开他因噩梦汗湿的额发,轻柔地吻他的眉心,用生涩的语调和柔的嗓音为他行白日未尽的洗礼;她尽心为他哭泣,泪化作圣洗涤他不净的灵,经的地方归于纯净。生命中再没有比那刻更清醒的时刻了,落难的王沉默着枕在她的手臂上,吐息濡湿的脖颈,血鼓动,甘在其间不知危险地淌;那可怜的公主,洁白而纯粹,她如何得知盘踞在她圣洁肉上的是一尾年幼的毒蛇,咬着她的指节磨砺初生的牙齿,思考着如何掠夺神灵。

        是的,神的灵从来都不在教堂里,那不过是一副金装玉裹的空壳,是教士奢靡华丽的棺木,他们在里面敛财,也将在里面葬送。泪的瞬间,墨丘利意识到胞妹竟是信鸽皇帝藏匿的少年神袛,她中的是一汪湖泊,摇晃着过去未来的光影,那其中的命运注定了他的颠沛离。神的气息拨动他的睫,神的言语敲打他的鼓膜,她无法改变什么,只想要抚平他的痛苦,拉他回到正法上去。然而,一切都已晚了,温纯的善意只会把他的污浊衬托得更加彻底。他被人迫着彻底浸在墨汁里,尘世的洗不去上的痕迹,他所蒙受的屈辱与诽谤,要用纯正的血来洗刷。堕落的蛇圈着他的脚踝,他在危崖边缘摇摇坠,那是一座千仞的山崖,其盘旋呼啸的风与野兽的哀鸣,奥菲利亚化作幼小的鸽,咬着他的领吃力地飞行,喙里的血染红他的后颈。她太弱,也无力了,她的力量怎能与那位父亲比拟,她只得睁睁看着他的手指一开,男人的权杖重重地敲在长颅上,像是对待最凶恶的罪人一样,把他狠狠打落地狱。

        “你……”

        “摩西——”

        奥菲利亚轻声为她的兄长诵读教典,掌心贴在他的额,柔湿:

        “我是你祖父的神,是父亲的神,如今也是你的神,我听见你受苦的哀声。”

        “我与你立约,并救赎你脱离他们的重担,不他们的苦工。”

        “埃及,往红海的对岸去,用那杖划分海,你要走面的地,那边,是迦南。”

        “那是与蜜淌的土地,不再有压迫,那是我许给你的地。”

        “你可在那里繁衍,并在那里死去。”

        她的声音温柔,又平稳,将史上最伟大的一场逃亡娓娓来。

        蔷薇的香味在枕边连不离,墨丘利终于得以朦胧睡去,冰凉的簌簌滴落在唇里,细扫过眉睫,他意识抓住了,像是濒死的旅人抓住稻草一样抓住发丝。她的发如,在他指动,在他寂静枯渴的心里动,他的意识逐渐变淡,好似慢慢缩小,越来越小,从婴孩到拇指大的胚胎,每一寸肌肤都生被羊包裹着的温醇。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他们紧紧相贴,竭力依偎脆弱的的一方被更脆弱的抱拥,他少有的到安心,在她的怀抱中沉酣梦,不自觉回忆起母亲的温度——她是他小小的,永葆童贞的母亲。

        “…奥菲利亚,你在为我泪吗?”

        乳白的花片片凋落,窗外的晨曦照亮一枕狼藉,此世中所有能够抚伤痛的存在,都碎在他的掌心发丝里。

        “不…请不要担心,只是蔷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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