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用心?
年关将近,宣室殿政务纷繁,宇文序多日传午膳于前殿,不忘命人递了话来,叮嘱南婉青适时用饭歇息。南婉青早知如此,便留渔歌陪膳,待午后落雪小些,昭阳殿的人护送册宝回,行动也便宜。
南婉青颔首称许:“渔歌姑娘一向耳聪目明,事事若观火。”
南婉青无动于衷:“我让你好好守着昭阳殿,你的心思全在这些风言风语上。”
[3]平明每幸长生殿,不从金舆惟寿王:自唐李商隐《骊山有》。
[4]琩与常见的琼、瑶、瑜等表示玉的字,其首并非“王”,而是“玉”,名为斜玉旁。在金文与篆文中,王和玉都是写为类似“王”字三横一竖的形态,不同在于“王”第一第二横相距更近,“玉”则是三横等分。后来在文字的演化过程中,为了加以区别,“玉”字多添了一,但作为首时仍保持原有的形态。
“我听府局的人说,这凤印的模与皇后那方是一样的,只是字迹不同。起初金匠不敢应承,彭总还去大骂了一遭……”渔歌轻悄悄凑来跟前嚼,她的消息灵通,闱大小事皆可掺上一嘴,竟没有不知的闲话。
“皇恩浩,娘娘当真好福气。”渔歌小心合上箱奁,底金光灿灿,“听说年后还有册封礼,中除却皇后再无人有这般荣,娘娘若是诞皇,日后可不用愁了。”
注:
“寿昌阁?”桐儿念了几遭,拿不准主意,“福寿昌盛,大抵是好话罢?”
桐儿:“怕舍利打我脸上。”
渔歌不以为然:“我也时常念‘阿弥陀佛’,更怕一张吐舍利来。”
渔歌走近细瞧一瞧,答了“往上走”,回又打开册宝的匣。后妃金册为府公文,上书姓氏位份及嘉勉之言,金页经折装,竖立迭放,正中一枚巴掌大的金玉凤印,光彩照人。
“你不必羡慕我,交了大女的印信,好生历练一番,自有这般造化。”渔歌一张利嘴,素来不饶人,沉璧亦不愿理睬她,福一福搜罗布包袱去了。
桐儿跺一跺脚,不理睬她,自个儿捻松吃去。阁外人声走动,有端的,有洒扫的,沉璧寻了大箱回来,敛衽见礼:“启禀娘娘,箱奁已布置妥当。”
“这黑的线该往上走,还是往走?”南婉青摆新一条鸳鸯络,比着渔歌的手艺,顾左右而言他。
渔歌:“这便是读书读傻了。”
南婉青:“你时常犯业,也不怕哪一日嘴上生了疮。”
沉璧:“如今你愈发会办差了,话也说得伶俐,可见罚了还是有用。”
自古后之制,唯独皇后可得大典册封,其余嫔妃但有金册而已。南婉青从未介怀妻妾虚礼,男人给女人划上三六九等,女人便抢破去争那与众不同的第一位,枉费心机求一个名分,尽是些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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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桐儿听着这话,忙念了声佛。
南婉青嗤的一笑开,渔歌啐了“小兔崽”,腾不手拧她的嘴,只恨恨扯着络长线。
金匣边角皆备有布包裹,遮风雪的大箱又放了厚厚的被褥,打瞧着万无一失。渔歌起行前照例检,皇贵妃冠服分奁而置,一一矮,礼衣匣略低,凤袍长裙收迭崭齐,襟缀一圈圆的白珍珠,盘金绣凤鸟只见冠羽尾翎,针线端正细密,小小一角已是金碧辉煌。另一匣九尾凤冠珠翠贵重,形制混似中宝,金凤中衔着一枚大红宝石,如宸妃珠冠一脉相承的恩,更为张扬奢靡。
“我虽守着昭阳殿,心里一直记挂娘娘。”渔歌呵呵一笑,半是试探半是揣测问,“陛这般用心,娘娘以为如何?”
桐儿此前看了一回,而今再看,犹不禁啧啧称奇:“好是鲜亮巧!”
“莫忘了四角包上布,前后也需垫着布包,免得磕碰了金漆。”渔歌嘱咐,“那雕花坏了一星半儿,不说是娘娘心疼,我也难受得紧。”
朱红丝线收尾鸳鸯结,后即是兜玉印的络,渔歌手功夫不停,转了桐儿的名字:“你来说说,寿昌阁可是好话?”
[1]堂号: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堂号与姓氏的地望相关,或以其姓氏的发祥祖地,或以其声名显赫的郡望所在,亦称郡号或总堂号。狭义的堂号也称自立堂号,往往是个人以先世之德望、功业、科第、文字或祥瑞典故,自作题名,形式多种多样。
南婉青奇:“你又念什么佛?”
妾灭妻的用心,不过帝王满足一己私,生杀如此,尊卑如此,古往今来男人主宰天,把持,施舍皇权夫纲的零星边角料,即为艳羡文人史书的恩,她只觉稽。
南婉青笑:“我如何?自然是谢主隆恩。”
[2]行第:古时兄弟妹依长幼排列的次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