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忙着为自个儿细细描眉,“呦,将军大人有事寻我?”
他眉轻皱,“……乱喊什么。”
药碗被搁在桌上,不消多久,就散开满室苦味。
“啧。”宿转眸看他,底促狭,“你原来喜我唤你‘孟郎’?还是直呼其名更好些?”
不论是何称呼,好似到她中,由她念来……教孟千秋辨不究竟是哪个更惹人羞臊些。
……算了,随她罢。
宿将胭脂盒打开,却无有急着施朱,反倒笑看向他,“敢问孟郎来意?”
“车已好。”他略作停顿,还是无有多说旁的,只,“喝过药尽快来。”
她眉梢轻挑,“这么急?”
孟千秋眸微沉,一字一顿的提醒她,“你起晚了。”
他转抬履朝外走去,被宿一声轻唤拦住。
“孟千秋,”她问,“你生我气了?”
话音落,尽孟千秋着实想这般拂袖而去,却怎么也挪不开。他站在原地半晌,斟酌了良久的言辞,终了又冷又撂一句,“没有。”
“……真恼我了呀?”宿明知故问着,又缓语气,与他说,“你过来。”
哪怕孟千秋清楚,自个儿就该不搭理她,却每逢她好言好语讲话时,便不由己起来。而后他慢吞吞的走到宿边。
她又问,“如今可是急得很?能否容我再晚半个时辰?”
孟千秋默许了。
“你不该……”他说,“不该那样。”
宿佯装不解反问,“哪样?”
而他又怎能不晓得她是故意的?
“我不了你的主。”孟千秋将将有些缓和的语气再度冷来,“你也无须如此行事。”
她若不愿嫁,哪个还会她不成?何必呢。
“你何必呢?”她是这般问的。
孟千秋便不声。
两年前是傅思一事,宿定要退婚,他气极之请命去往边疆,婚约便也拖延了来。而今她心意未改,他却也有对策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宿家堂不在,拿主意的便是孟家严慈与陛。孟家此时是他着,宿只得往陛那儿花心思,可陛也该是想教孟家庇护着宿家的。
“争论这些毫无用。”他定心神,冷言,“抵达北地郡、赈灾途中,莫再行昨晚之事。”
话说的又重又,孟千秋却暗自攥紧隐隐发颤的指尖,不晓得她还要说甚伤人的话,连忙转要走。
“那而后呢?”她低笑了声,看着那修长峻立的背影,语气轻佻,“随便我快活也不关你事么?”
孟千秋形一滞。
宿说,“不去。”
“……随你。”
撂两个字,宿看着被重重关上的房门,轻啧一声。
她走到桌边端起那碗汤药,昂首灌,“凉了。”
刚端来时该是正好温,待过这些时候,又正逢清寒的天气,怎能不凉?
人心也如此。
…………
不似此前,因着有个对她了若指掌的孟千秋,此行宿过得闲散至极。衣住行、吃穿用度,都合她心意,她也乐得轻松,一路只当养伤。
再就是……温梧此前给她的那盒药膏已用尽了。
宿便心安理得的去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