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无有得她回话?
他眸底凝重,挪过抬手探向她额前。并无异样。
这时背过火光,楚珚之方才看她面无血。
“阿姊?”他又唤一声,可宿睡得浑噩,便也难以转醒。
沉默的又挪开距离后,他再过不久又闻宿咳了几声。不似旁人,她哪怕此时意识不清,也连咳嗽都是既闷又低的隐忍着,宛若了声便是示弱似的。
楚珚之将将再躺去不久,便被惹得再度起。他待在宿边默不作声看她少顷,然后迟疑半晌,方才轻碰了她手背。
……结了冰似的。
——
Ps:人心是肉长的,楚二而今还是心不够狠呀~
宿说,“殿?”
思及宿此前说过的话,他一阵沉默。
楚珚之轻轻将她手指捂在掌心里,却仍未见她转醒。
多难得的事啊。
想到她为了护着自个儿,竟也与护着他那位太哥哥一般,不惜负伤至此,险些豁命去,他心底便复杂得很。
他目光落在宿面颊伤痕上,看着那血痂,忍不住用指尖在旁边碰了一——
她还是无有醒来。
“……阿姊?”楚珚之略扬了声音,“你可觉得冷?”
冰凉的指尖在他手里动了,指腹薄茧蹭过他掌心,略略有些。他看见宿睫颤了颤,却未曾得以清醒。
楚珚之心愈发复杂,“……”
又过许久,他方才在宿边躺,为她挡了风。他想,“若你半夜病起来,更为麻烦……”
宿呼声安稳绵长,不似平常那般轻佻孟浪的模样,而今看着,倒是惹人心疼的紧。
彻夜无恙。
次日,楚珚之先宿醒了过来。
他撑起坐在宿边半晌,缓过神后,便往旁边挪开,又与宿隔开一段距离。
清早儿凉意甚重,惹得他轻轻打了个寒颤。
枯叶作响,吵得宿蹙起眉尖。她醒后意识朝楚珚之看去,见他无恙,方才松一气,“……殿?”
她声音泛着哑,又几分倦怠几分疑惑,掺着几分真真切切的关怀,生生教楚珚之听得凝噎无语。
起时不经意碰到旁的位置,宿心底微讶——
温的?
此前……他便歇在这儿?
宿也不禁心复杂,对着楚珚之倒不曾显来,只语气愈发温和,“您可是饿了?”
“……”楚珚之实则还好,但而今这般相,教他浑都别扭的紧。以往那些从容啊、淡然啊,都好似寻不见了般,仅余少年郎的羞恼与无措来,让他百般不适。
看着她素手的那片枯叶,楚珚之想。她知了……
无言的尴尬后,楚珚之沉默着轻轻颔首,没理她。他得捋一捋而今状况,以及……宿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那面,宿却不禁有些想笑。
伤已好了些许,可动弹时却仍疼得很。她蹙着眉忍了忍,起,“我去寻些果来。”
楚珚之不声。
楚珚之看着她从自个儿面前经过。
楚珚之目光落在她衣衫血迹上。
楚珚之心懊恼。
“……我去罢。”他叹,“昨儿是我采得药,也大略转悠一圈,你又如何知哪里有果?”
不似寻常平和又温的语气,少年郎罕见的势起来,与宿说,“你再歇歇。”
宿步履顿住。
看着少年郎,她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抬手了把少年郎略显散乱的墨发,宿对上他愕然的眉,唇角不禁勾起,“那我俩一起罢?”
“……”楚珚之真真不想理她了。
既是如此,便当作他此前的好心被狗吃了罢。
他这般想着,垂首避开宿的素手,“也好。”
谁知又听她说,“将将躲了那群匪,我怎能放心殿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