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似是知晓甚多?”他剑招愈促,但凡宿躲避不开被剑锋过,便划开一。他哑声笑着,虽是问话却语气笃定,“京都人士?”
“又想逃么……”他哑声说着,低笑,“倒也不乏为妙招,只可惜……”
因着已大略知晓了宿的招数,他这时不急着还手,只一味防守,姿捷的不住闪躲着,教宿几近沾不到他的衣角。
“知晓甚多?常家叛逆的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宿语气轻鄙,足了冷嘲讽的模样,“怎的?莫不是戳中了你的痛脚?常家余孽!”
不似方才,宿是半儿也不敢松懈。她紧紧盯着那匪,一招快过一招,招招朝他要害攻去,只等他动作慢半分、被她揪住半破绽,即可破局了。
她心思急转,一面不敢让自个儿缓分毫,一面想着对策。忽而刀锋一转,她匆匆避开,往车那儿冲去。
斜里被块碎银骤然极重剑,教长剑来势一顿,也教宿终是挡了那剑。
再他不善近,届时更占便宜的,只会是宿。
“叮”!
其中,证据属实,傅家庄实属冤枉,就此沉冤昭雪。
她无意拖延,也无意与他在这儿消磨工夫,“我还需你让我么?”
沉默半晌后,宿嗤笑一声,忍着疼直腰背,“废话颇多!”
他眯起眸,“你与我说说,傅减清在何,我让你过去,如何?”
“既拿了我的匕首,又拿了我的剑。”那匪不慌不忙,退而求其次的拿过另一柄,低笑了声,“小娘用的惯么?”
“哪有嫌它腌渍,就这般扔了的呢?”她嗤笑着反唇相讥,“将就将就,倒也尚且用得。”
他虽因手无寸铁而略微陷劣势,可法超,此刻亦是闲庭信步般躲避着,省着气力,只待宿力竭,招式稍有懈怠,当即反攻。
宿:攻心为上。
“呵,那看你受是不受了!”宿冷嘲着笑,“傅思报仇雪恨,让朝堂上一人之万人之上的堂堂丞相大人都只得认栽,更为傅家洗清骂名,以致江湖中人人传颂、夸赞不已。常家却不似!常家竟敢窝藏敌国奸细、又备有私兵、武库,不知哪日可是想反了朝廷?!”
宿心里一清二楚,若如此拖延去,终了落败的定会是自个儿。
宿话音落,不知教那匪想到甚,霎时便也不再多言,疾步攻来。他底猩红,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宿,杀意、煞气、狠戾、残等交织纠缠,与他宛若阎罗的面容两相映衬,可止小儿夜啼。
那匪疾步后撤。
她瞥过不远疾手快的刘侍卫,来不及谢,便再度凝神继续应付着那匪。
后面的话倒不曾幸灾乐祸,只陈述似的,言辞里尽是残。
“锵”——
“竟不想你这等匪的血亦如常人一般。”不闻他开,宿反倒多话起来,“我只当尔等黑了心肝,连血都是冷的。”
“白费功夫。”他嗓音更哑,既沉又涩,语气更为讥诮不屑。他嗤了一声,颇有闲心的问她,“你还能撑多久?那边可是要撑不住了。”
接他既狠又重的一招,教宿虎阵阵发麻。
他纵拾剑,被宿抬脚踢来便就势避开。她脚尖轻挑剑柄,先他一步拿到了那柄长剑。
“住!”他底杀意滔天,剑招亦愈发狠辣起来,险些叫宿再次负伤。嘶哑着嗓音低笑一声,他语气诡谲,“小娘想用激将法?”
原也不止她一人累得狠了。瞧,前这厮看着好整以暇,怕也耗费了不少力罢。
只可惜,他又怎会让宿过去?
“丁铃当啷”又是一阵响。
“既你问我和傅家是何关系,不知你和常家又有何牵连?”她见着自个儿相距乱战不过两三丈,更是狠心来,顾不得可会激怒他,拿早有设想的事来说,“可恨常家满门逆贼,枉了江湖中侠肝义胆的名声!卖国贼!”
她一字一顿,尖酸刻薄,“常家满族放千里又怎够,当男斩首、女眷发娼,当得解恨!”
若说傅家剑诀常以攻防皆备、凌厉肆意的剑诀为主,他所用的剑诀便是更为轻灵捷、疾迅多变。因此,若在乱战中,他也决计不比方才那般毫无顾忌。
宿且战且退,骤然剑尖往前斜刺,待看到他颈边见了红,心略安。
宿说,“常家余孽!”
宿不好分神去看战局,心底却并非不着急,攻势愈快,“……聒噪。”
这面一时纠缠,分不胜负来。那面却更为猛烈,刀剑无,劈砍挑刺,教车几近停滞不前,被拦在路上。
再度攻上去拦住要拾剑的匪,宿手里尚且还拿着他的匕首,而今更是顺手用来。此前后心上那一着实不轻,伤的亦不浅,此刻动作开来,将凝固的伤再度挣开,霎时便又汩汩涌着血。
可这又谈何容易?
江湖中人,各家各派各有不同,风骨分明,任凭是个行人,过几招便知晓此人是何来路。他看得宿使得的傅家剑诀,宿自
方才一场酣战,既让他摸清了宿的路,想来宿也大略熟悉了他的招式。
“傅家庄中上皆被狗官灭了。”他说,“我本以为你是那漏网之鱼。”
疾疾一剑刺向宿心,既猛且快,宛若惊雷乍落,教人避无可避。
两人一攻一防,转间便又来回过了近百招。
而今看来,该不是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