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残暴,这些时日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虽宿防无虞,可阿妧却并非如此,面了反倒不好。再便是当今世上女儿家习武着实不多,届时若有机会,其不意也是一招。
“……我晓得了。”她并未多言,只,“若况危急,莫我这儿如何,速速去支援殿。”
刘侍卫失言好半晌,咬着牙应了,“卑领命!”
匪与车愈发相近,间距渐小。
“唰”——
宿一把拉过阿妧,避开了自小窗骤然来的阔刀。她搂着怀里的躯,低眸便瞧见阿妧面泛白。
“无妨,你莫要怕。”压着声音安抚阿妧几句,她说,“我总还能护住你的。”
“婢不怕……”阿妧听着车外传来兵刃相击的声响,定了定神,“家主千万小心。”
她颔首应,“嗯。”
车闯山里,半落未落的残叶自车篷上划过,簌簌作响,又折断许多枯枝,噼啪不止。
“直娘贼的!竟真叫他们冲过去了!”有汉骂着詈词,气恼之更提刀竖劈,砍向车,引得咣当巨响,“弟兄们,咱们将他们拦来!”
几人应和着狞笑横刀斩向、驾车的驭夫与车厢。
刘侍卫勉应付,狠甩缰绳避过利刃,更就势以车撞向匪,“驾——”
晃,车里几近稳不住。
宿扶住阿妧,却迎面而来一把长剑,寒光凛冽、腥气扑鼻。她俯避开攻势,在破烂不堪的锦帘豁乍然与某人对视一霎。
那双泛着猩红的眸一闪而过,目中狠戾煞气却教她记得清楚。
凶相毕,宛如索命厉鬼似的残不仁。
宿:遇着手了。
“躲开了……”沙哑的嗓音响起,又低笑一声,“这里交给我,你们拦住前面那辆车。”
“三哥威武!”
“厉害啊三哥,这儿便交与你了!”
“弟兄们!教这些贵人见见血!”
起哄声不止,宿避开斜刺而来的一剑,眸底冷凝。
“嗡——”
剑清越,几近着她的鼻尖而过。
宿紧跟着将阿妧拽到边,一瞬便又刺一剑,惊得阿妧咬着唇浑发。
“阁莫不过图财,既知晓我等份不凡,只开个数目就是了,何必如此咄咄相?”她连连躲开两三剑,却还是难免被剑刃划过衣襟,险些割破了肉,“我观阁形面相、听阁话音腔调,想来阁并非北地之人,实则生于南方罢!”
“再阁剑术绝、法捷,倒是颇有些熟悉。”宿手无寸铁,车厢里又着实狭窄,她勉力护着阿妧,语速也急促,“江湖中名声远扬的无非傅家、乔家与常家——”
她费尽心思试探着那匪,待提及常家时,此前一剑快过一剑的匪方才动作微滞。虽不过一霎,也好歹教刘侍卫抓住破绽了。
趁着匪被退的刹那,宿直截掀开锦帘了车,“将你手里的剑给我。”
“可……”
“驾你的车!”宿呵斥一声。
刘侍卫自知不敌,便也不再废话,将佩剑递与宿,“娘……小心。”
来不及多说,她匆匆提剑格挡住攻来的匪,再趁着各自分开的霎那反攻回去,剑尖直他心,教他只得暂且退开。久不经战,尽宿不曾落剑术,可而今骤然对上个厉害角,不过接了一招,便顿觉虎发麻,“你自去护好……”她换过称呼,“护好玉因郎君!”
刘侍卫看了那边,只得咬牙应,“……喏。”
他驾车自侧面离开,仔细防备着那名匪,谁知那匪也不拦他,只一错不错的盯着宿。
也是至此,宿方才看清了这人的模样。
虽说是匪,可他却不似那些人形魁梧、虎背熊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