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大人又怎么了。
对于近藤回,青木遥人在他面前是也是有要脸的。他先前信誓旦旦和这人说好了,回鹤观之后帮他向近藤家讨个公,现在大事还没一撇,蹲在这儿自暴自弃实属窝。所以青木遥人有心虚,说自己吃撑了,来散步消消。
近藤心想你且放屁呢,你什么时候吃撑过。“且说说吧,青木大人。”他示意青木遥人在自己这儿装无事发生了。
“好吧。其实是殿大婚在即,两件事我得办妥。”青木遥人皱着眉从地上站起来,竖起两手指。“第一件就是大婚事宜,第二件,应该是包在第一件里的,但我单拎来了。”
“什么?”近藤问他。他没说话,还是竖着那两指,似乎是在寻思怎么说显得没那么弱。
那我八成就猜到了。“那是长公主。”近藤的语气很明显,是在提醒他这事本跑不了。
青木遥人忽然恼了,转过来气冲冲和他说:“你怎么知我不想去?我只是不想在那儿坐两个时辰麻得全然没有知觉然后和一群完全不认识的人搭话罢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弱,随后脆闭了嘴。
这不是一五一十自己全说了么,自己本也没问这个问题。近藤回抱起手淡淡地说:“然后呢?”
“对不起。”这三个字气势颇足,愣是没有听半分歉的意思。青木遥人继续气冲冲地说:“在愚钝不堪于是权当充「遇事不决拿主意、遇到坏事担责任」之责,剩三位……也别三位了,推诿扯找借遇事踢球踢得比谁都快我还以为老得形销骨立风烛残年老骥伏枥了、真是……!我从未见过如此……”
他说到后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状态,垂在侧的双手紧紧握拳,然后又叹了气,松开拳双手合十。
“现抱佛脚可求不得宽恕啊。”近藤评价:“而且本没骂什么不堪耳的话。”
“在心里。说了怕脏了你的耳朵。”青木答。随后合上双目手掌举起齐眉,装模作样地拜了拜,只是眉紧皱,看起来一也没有所谓的“清净自我”。他打算换个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顺嘴问:“你那边展如何?”
近藤说:“和你预想的不一样。不是小东西。”
稻妻敕造大御所鸣神在上,近日诸事不顺否?青木遥人当即睁开睛,扭朝这人看过去,手还没放来。他神复杂地说:“真是意料之中。”
近藤回颇为忧心地看了他一,眉也难得地微微皱起。青木沮丧地拢起袖,后背靠在石磨上,轻声说:“算了。此事到底也……就如此吧。”
夏夜的风适时地了过来,院中的杂草一摇一晃,一清的味拂过两人的鼻尖。青木遥人深了几气,就当是平复心了。
旁人来看他可能有些疯癫,但近藤回深知他在忌惮害怕什么。先前他们便觉来了,那位长公主殿事有些过于激,但还在可以忍受的程度。青木遥人也不可能要求人家事事都和自己商量,他是帮忙事的属,说句不好听的,储君脑里在想什么,他没那个必要知。
但现在这事,青木遥人知,自己就算再有胆也是已经、万万不敢手了。别说手了,他权当不知就是仁至义尽。
“此事不必再查去了。”青木遥人低着,神晦暗不明。“辛苦你了,近藤。”
近藤摇了摇,走近了些对他说:“你看起来很累。”
是啊,他很累。总大臣的职务并不轻松,上至女君,至世家,桩桩件件,大小事宜,每日奏疏整理的文官都要五个人才忙得过来。上朝前将要递的折写好,再去听朝上有谁又了什么样的事,商议对策,被女君召见,嘱咐事宜,夜间又要继续没完的事。
有时候怀疑是不是有人偷偷在往他桌上继续放折。怎么就取之无尽了呢?拿过来一看,得了,这是鹤观上的,左边这本是九条阵屋的例行奏疏,右边这沓是八酝岛的事件整理汇报,哪本都得看,能报上去的有多少?女君听了都烦不过。
青木遥人庆幸自己还算聪明,这么多年察言观研学功课,倒真让他学到了些东西,没有一上来就栽到这群看闹不嫌事大的家伙面前。除他之外的剩几位总大臣,都可以说是稻妻宝贵的历史资源,有九条家的,也有前朝的,个个都是老狐狸。
想到这里他又隐隐开始咬牙切齿。他最厌恶别人在他正事的时候捣乱,唯有这一,他全然无法容忍。
少时他和世家弟们一同在御书塾读过一段时间的书,先生要背课文,学堂几十位世家公小,唯有他背不过会被戒尺打手心。他料定其他的这人也不敢打。他并不埋怨这种事,从他来稻妻城开始,这就是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