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将那一只只馈赠摆回原才接过那小小的、极为纤细的一只,用耳语般的声音向她谢,“谢谢你。”
“你看起来总是很孤单、又有些悲伤。”她破天荒地了解释,歪着脑袋看向我,“哪怕你总是和小何护士待在一起。”
我惊异于她细致微的观察力,这时候我不禁开始怀疑这是否算是作家的天赋,能够察所有人的神在。又或许,因为我们都曾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为什么是粉呢?”我注意到一些病人的纸鹤是由灰的报纸折成,而灰通常被视为单调、沉闷,但粉――大多数人会联想到温柔与浪漫。
“觉。”
“那你呢?”我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问,“你是什么颜的呢?”
她摇摇,上半陷在我为她准备的座椅里,遗憾:“人是无法看见自己的颜的。”她闭目靠在椅背上,眉紧皱,手指轻颤,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星星是白的,她永远是白的,我没见过比她更纯粹的人了。”她的角变得湿,同时嗓音却嘶哑起来,“我喜叠千纸鹤,然后将它们围在我的边,好像星星还在我的边。”
“所以・・・・・・最开始,你为星星而折纸?”我稳住我的声线,尽量不去打扰到她。
“是的。我许愿、我千千万万次许愿:我希望她辈生在一个好人家,健康,长命百岁。”她开始无声地泣,将脸转去一边,似乎是不想让我看见这狼狈的一面。“我想,如果愿望真的能被实现,星星一定、一定会很幸福的。”
说到这里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可泪偏偏绕过她的唇,排着队往衣领里掉落,很快便在她大幅度的上连成一片。我为她递去纸巾,停留在她一睁就可以看到的地方。白的大褂和蓝的病号服之间,永远应该是理智、克制的,而我却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跟随在她跃的思维之后,无法及她,更别谈帮上她。
我举着纸巾,静静地等待着,在这个阴雨天数着日光的角度,一寸寸地挪过她的眉间。她的五官像她的人一样平和而清淡,每一恰到好的不多不少,像是天上谪仙一笔勾勒的墨山画。衣衫和发丝间散发淡淡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许久后,她接过我的纸巾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起后来的故事:“直到有一天,大概两年前吧,我意识到星星如果投胎了,应该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了,我的愿望就实现了,但我没法停来,太久了、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如果手里不抓着什么,我好像一整天都是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