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许多功课，与都银虎在书房中肌肤相缠了足足两个时辰，磨得红坐立难安，终于收敛了心神肯放人走。

        人皆退避三舍，直到晚膳时分才敢殿服侍世——他们生怕自己得知廷秘闻，小命呜呼。

        第五章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不知觉已是登基大典后的第三个秋日，百姓安居乐业，群臣为国分忧，奏折上正是一片太平景象。

        秋日里还有蝉鸣未绝，少帝垂靠在金丝椅背上小憩。恍惚间庄周梦蝶，又见齐国宗庙檐上黄袍银甲二人。白银胄，金发碧，神似是悲悯似是嘲讽，朝空中倒了一抔土。一念风云变幻，忽见隔开大齐与西梁国境的断崖荒漠。

        少帝怔怔矗立在石间，向悬崖低看去，前路是绝境，厮杀之声络绎不绝，将士们亦义无反顾冲上前。齐国将军着银甲，以长枪突刺冲破重围，直取敌将首级。再往后瞧，皇帝端坐髹金漆云龙纹宝座之上，观摩千万齐军血洗沙场。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梦中人许是嫌少帝三年无功无过，皇位坐得太过安稳，可韩诺亚又何尝不想将天改写成自己心中模样，只是都将军远在边关，无人可解他心寒疾，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殿宦官见皇帝眉紧皱又许久未醒，连忙上前一步：“……陛，哎呦陛，您的茶都凉了，老替您换一杯吧。”

        梦里心一冷，一凉透的弩箭将韩诺亚击落峭，龙重重摔在六尺。他恍然醒来，前仍旧朦胧，一杯茶腹才唤起几分清醒，“朕睡了多久？”

        “回陛，已是亥时三刻。您晚膳的少，皇后特意吩咐小厨房新了些开胃山楂糕，还有碗芙蓉燕窝清汤。”

        “皇后有心了，都端上来吧。”韩诺亚颔首，提起笔在奏折上批注了两句，又抬手喃喃补充：“吾与他竟有三年多未见了……今年中秋家宴，把都将军还有一起驻关的诚郡王礼郡王也叫来，免得他们私底说什么偏颇。”

        “是，这天哪有人敢说您偏颇啊，陛。”仍是那位在前朝服侍先帝的许公公，如今站在新帝旁伺候。

        “炭火怎么越烧越冷，差人换盆新炭过来。”少帝嘀咕两声，拢拢衣裳又朝边宦官吩咐。

        “这……”许公公却慌了神，初秋的殿里闷得人直淌汗，陛竟还觉得冷。他忙叫手人搬来盆上好的银丝炭，又低声问：“陛，是否要请御医再来看看。”

        “不必了，他们瞧不什么。”

        寒疾时常复发，不仅令他心力交瘁，更令他难行夫妻间房事。但此事是皇室隐秘，知者甚少。里民间都盛传皇帝不好女，他们不清楚的是，少帝偶尔宿在皇后妃嫔时都和女眷们些什么事——若是让先帝们看见恐怕要哭笑不得，破大骂逆孙逆侄——后妃嫔不过寥寥几人，若是宿在皇后，柔嘉皇后读医书，整日替陛行医问药；若是宿在妃，娴妃心灵手巧，常常给少帝绾簪；若是宿在贵人，淑贵人年芳十五，最喜与皇帝一起去到墙角落逗猫逗狗。

        好好的后佳丽让他当成过家家游耍，三年未诞皇。每次有人劝说皇帝早日延绵后代，韩诺亚都会用不同理由搪过去，什么昨日实在困倦，今日不适，至于明日的借……国事匆忙，他还没编好呢。

        正如阁首辅所言，大小战事自圣上大婚后就未曾停过，几年来断断续续地消耗边防心神。万幸还未发展到国战程度，多是西梁派了些恶民与大齐军纠缠不休，齐军退半步，刁民就一尺。

        此番旨唤回都将军，确实是少帝心有悔意了。江山人才辈，朝廷三年一度的试选许多年轻将士，均是意征战沙场的忠良，他就是想借此良机将都银虎换回京城。

        每当夜里寒疾加重，往事似乎历历在目。三年前的立，酆王世骑在银发护卫上问不休，药方倒是问来了，只是他空得了药方，丢了最重要的药引。这一味药引丢在边关，别说等都将军报信了，韩诺亚还得自己留意打听他过得怎样。

        想到此他心思又乱了，顾不得前朝奏折。少帝扔了手里沾着朱砂的笔杆，又往嘴里了半块山楂糕，却只觉得之无味弃之可惜。

        “陛，太妃又派人来问皇嗣的事儿了。”小宦官看不陛喜恶，见圣上得空便凑上前报忧。

        韩诺亚半启双眸瞪了宦官一，这嘴里糕远远不止没味儿，甚至还有苦意萦绕在心，“这些太妃倒是闲得很。你去回襄太妃她们，明年四月里大选，到时候再心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