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事件中的人大多轻伤。
“化工厂的法人和老板,”小警察跨过警戒线,到我们面前,扫了在场人一,最后目光落在我爸脸上,“死者若陀,能联系到他家属吗?”
我爸站来:“他家里人在他中毕业后车祸了,我……是他家属。”
“节哀,”小警察向他沉重地,又低翻资料,“嗯,你也是负责人之一吧?待会儿还得回警局个笔录,麻烦合一。”
许久未得到答复,小警察疑惑地抬起,我拉住我爸的衣角,我爸的睫抖一,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哦,嗯、好的,辛苦警察同志了。”
警官走了有一段时间,我爸还盯着他们忙里忙外的影发呆。红蓝爆闪灯的光线在我爸脸上交替,等到他终于垂睛,恢复神志。我爸转问我:
“达达利亚去哪儿了?”
26.
若陀叔死的那一年,我爸三十八岁。办完葬礼,他带我们回了一次老家。他说若陀跟他是老乡,他们一个镇来的,还得回家给他烧一趟纸。
意外爆炸之后,虽然申请保险可以抵一分员工赔偿款,但化工厂元气大伤,损失的设施、订单都需要我爸想办法填补。若陀叔死后,我爸想办法变卖了他的车和之前居住的房。他在查账时,发现若陀叔名有一套2011年就买的房,放了六年,一直没装修,也没租盘给别人。
他好像真的想和我爸有个家,我爸不陪他去看,他自顾自拿主意先买一座,以为总有机会搬去。
补化工厂这个窟窿达达利亚也了一份力,我爸惊讶于他理不到几年居然攒了这么多钱,达达利亚说他有国外的朋友在搞投资,之前还宽裕时他投过一分闲钱,后来也算小赚一笔。
我爸听到投资脸一变,几乎死死盯着他,达达利亚搂着他的肩膀,像安一只警惕的猫一样拍拍他的背:“不是虚拟货币,那个跌了之后我就没投过了,这次是正经生意,返利都很稳定。”
我爸的呼在达达利亚温的怀抱中平静来,他任由达达利亚抱着,松开时怔怔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湛蓝睛。
“你别傻事,”我爸展脆弱时竟是一副天真作派,好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达达利亚的承诺,“你听我的话,好好听我的。”
达达利亚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慢舒展开一个笑容,半跪来用脸贴着我爸的膝盖,闭上睛:“我听你的,你信我,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火车停到站台时我爸猛然惊醒,额上泛起一层虚汗,睛迷茫地微眯。
他说自己醒来时一阵晕目眩,看不清周围的东西,就闻到机油味和烟味,恍然以为自己回到了2002年的二十三岁。直到抓住我和达达利亚的手,我爸才定了神:“原来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
“还以为了一场梦。”
27.
我们刚回去,了一场小雨,加上立秋缘故,空气中有几分凉意。
这里没有若陀叔和我哥的坟,我爸就去野山上烧纸,他带了一只炭火盆,跟我们打着伞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上山。他说野山上有一座破庙,之前他和若陀叔上学的时候,若陀叔不听话在学校惹事,他爸老打他,他就躲到这座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