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包搭在肩上,一只手拉我。他也想帮我哥提书包,但我哥不肯。从路上到家门,他护着宝贝一样护着那只书包。
到了最后,站在家属公寓楼底,路灯的光亮让我哥的脸晦暗不明。他在上楼前拉住我爸,从书包里掏几支被压扁的康乃馨。
我爸看着他,声音很涩很哑,几乎发不:“傻小,康乃馨是送给妈妈的。”
“……对不起。”
那是我哥第二次在我面前哭来。
12.
我哥升三后,我爸特地给他找了一个家教。
彼时我爸与若陀叔结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但工厂的事很忙,他们一对新婚燕尔却没时间温存。我爸辞了学校的工作,专心投到化工厂里的工作,就连回家的时候也在看资料,劲不减当年二十老师的时候。
若陀叔作为主要负责人,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偶尔时间来看我爸,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串门走亲戚一样满脸喜气洋洋。
我爸有时坐在饭桌上算账,我在他旁边写作业,我哥在房间里。我们会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往往是我跑过去打开门,就看到堆积的礼盒和礼袋,后面是若陀叔的脸。他累得汗珠顺着额角往,从后面瞧我时嘴还裂着:“小胡桃!”
他每次看到我的时候都一派轻松,可若是我爸开门,若陀叔倒是不知怎么说了。他只能笑,把礼放在旁边,听我爸小声嗔怪他乱花钱。
这时候被训完一顿,他就会想起向我挤眉求助,我于是摇我爸胳膊,撒一样把我爸拉开。
“你们两个,”我爸无奈地跟着我走,给若陀叔倒了一杯茶,“这么快就串通一气。”
我们窝在沙发上谈笑,我哥的房门紧闭,上了三他基本不在客厅逗留,跟我们说话的时间也少了。我爸说他压力很大,发觉到家里吵的时候就会让我们声音小。
我爸从我哥送过康乃馨之后就不和他在一间房里睡了,自己一个人买了一张沙发床在客厅休息。他嘴上说怕影响我哥,说的时候视线躲闪,垂在上的指尖也局促起来,竟然像小孩一样无意识地捻着、攥着。
所幸我哥只是,随嘱咐我爸不要工作太累。他毫无异样的神让我爸松了气,一如往常一样拍拍他的肩膀,又问了一些他学习上的事,最后以一句“好好考大学”结尾。
若陀叔一直想跟我爸住在一起,被我爸以创业初期太费钱,还有我和我哥快要考学,搬家太麻烦为理由拒绝。若陀叔对此哑无言,找不到任何反驳角度。他只能不甘心地抱住我爸,碎发蹭得我爸脖发,直到我爸忍无可忍用卷起的书拍一他的:“发神经。”
人没打开,抱得反而更紧了。
13.
没人知我爸和若陀叔是怎么相恋的,他们前后认识不过半年多,结婚时间快得令我和我哥咋。
我后来有一次去问我爸,我爸的目光停在书上,听完我的问题却笑了。
他说半年也可以发生很多事,相有时候就是一种机缘巧合。
我刚开始信他,后来觉得他错了。
我哥死后他们吵架、甚至打架,我爸也没法对若陀叔狠心。他说他看过一次若陀叔脏兮兮地蹲在角落里吃盒饭,看过一次若陀叔卑躬屈膝给那些老板送礼赔笑脸。所以最后若陀叔怎样的飞扬跋扈,我爸记得的也只是他那双要哭不哭、湿漉漉的睛和蜷缩在台阶上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