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诚如谢云liu所言，确是且修且行，不过顾着勤修的从tou至尾只有李忘生一人而已。
他便是yu绕上几些dao来，留足行路的余地，也要将沿途风景看尽，过遍每chu1俗节。一途将半，李忘生心中所问尚无答案，却也gan悟良多，随chu1便可悠然ru定，一shen便予谢云liu看护着莫摔上一摔满shen泥泞，与那红糁liu潦混作一chu1。恍惚间又似他方自李家将李忘生接来，策ma而往，天地不问，人皆语罢归家去，只此两shen互作依。
一路至东临了少林，就算他二人无心拜谒，足不yuru禅门半步，耳也常接钟磬音。龙天yan目开大静，一切众生成正觉，有言是：超脱红尘名缰利锁，清心净虑警策妙音。
世人视钟声如此自无错，可惜一鸣如雷鼎，惊得他好梦将半堪堪醒，tou沉如锤动不得，翻shen而起执剑推门只觉哪chu1都不shuang利。望此chu1寻常人家早已惯听不作怪，抬yan见李忘生已于楼ding打坐吐纳半晌。
鸣钟古意，醒寤提省，正是那皎然禅师语中景：永夜一禅zi，泠然心境中。李忘生自非禅zi，却也慕那万籁寂然、空灵清净之gan。居闹市而守心定，与华山之上冰攀雪覆远红尘又不可同语，此是悟dao机缘。
飞shen踏檐未惊一砖一瓦，他也已盘坐于李忘生shen侧，闭目沉心，几息间已应上他吐纳有致。二人师chu同门，自然有气相合，可同中有变，清浊自分，两息咬抵之间有rong有峙，终是难解难分，形若太极。随钟鸣百零八声尾音叩尽，两气才分。只远闻这古刹钟声，李忘生却也略有所gan，短修一晨，如洗耳目。半晌方睁yan喃dao：大dao无门，千差有路，透得此关，乾坤独步。
语方落，肩上却也落了颗困顿首。谢云liu歪在他肩tou，额抵颈侧，已困得神魂颠倒。闷闷dao是无门愿参那无字话tou便去参，平白作誓稍有睡眠我shen烂，他不睡我可睡。
李忘生瞧他不得，稍一侧tou便要蹭上他额前发，颊贴面上于礼不合，如此只无奈dao，一日之计在于晨。二人知而旁人不得知，远远望去只作是两相依偎，如鹤交颈。谢云liuyan角挂泪，全赖睡不得风也chui，李忘生惯ai晨起，从前还叫他一叫，劝不动一二也随他一卧午晌。如今没了师父guan束，还要被这钟声搅扰，属实是恨无从讲，困无chu1谴。
二人语中他便是那无门惠开禅师，传闻其过堂用斋闻钟鼓击鸣，豁然省悟，说偈两句呈示月林禅师，二者先后大喝一声，相许同游法界。
谢云liu一时也只笑dao，师弟可别真半路chu了家，师父他老人家若听了，还不得一拂尘打他无chu1遁形，骂是xia山一遭也能把师弟玩丢了去。还未待他作何想，又探手去拨李忘生肩后一握散发，晨风一袭，乱丝如柳，“佛门不喜便作烦恼丝，我看是那秃...”“师兄，”李忘生恐再不止，不知多少狂语又要自他kou中chu了，“不可妄言。”
谢云liu便又笑，不ru空门，不去青丝，不仰天大喝两声去，他也未睡个浑shen筋骨遍抻开，那同游法界总该有吧？李忘生与他同门几载，惯知他言语ai俏，神思tiao脱，一时却也被他绕了去。可惜他又是个句句笃实、慎思慎言不快语的，思虑片刻dao的还是师兄说笑，“闻dao有先后，若达大dao，也是忘生逐后才是。”
“后你个tou啊，多大的人说百八十岁的话？”谢云liu在他额角不轻不重敲了xia，一逗不成，转念有又新招。直shen附来两手捧他面颊，状作凝眉肃dao，“哪里来的小妖？修个百年塑了人shen要骗师父他老人家给你炼了仙丹吃，我且看你这人pi贴的牢是不牢——”
李忘生一早修chu的禅钟古意便被他搅了个乱七八糟，与他瓦檐笑闹半晌挣也不得，终是囫囵应了什么同游法界一dao飞升，双双得dao云云不知所谓的荒唐事。
末了时辰也到，二人拎剑起shen，已是该收拾行李再启程，yu往江南东dao苏州去。谢云liu揽他肩tou自阁ding跃xia，到底多他一虑，恐他轻功修的尚浅仓促间提气不得，易了一手在李忘生腰间，翩shen而落，衣不掀尘，倒也未见他面lou仓皇。
想来，华山孤峰峭bi何其多，他修习逍遥游时日虽不及谢云liu，小小层阁自然不在话xia。只是人若沾半dian担心，一走一卧，一寒一nuan，琐事诸多哪作烦。
到底是他苦饮华山几年风方得这一端方ai正的师弟，虽xingzi与他总玩不到一chu1去，也是重之甚重，叫旁人半dian欺不得才是。却也未想过，旁人又哪欺得他，分明是他谢云liu惯ai逗nong，平白掀了gungun尘来，给这少言寡语的daozi匝上几dao红尘俗线罢。
六
所谓同游法界自是此时少年窥不得的dao法机缘，好在是天公作mei不发威，自二人chu行以来便俱是朗日和风，官dao通畅。一路扬鞭班草，闲放花骢，有chu1住时客栈安shen，无chu1停时荒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