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

        此處顯然只有一人需要被哄，笛飛聲挑眉，斜看向方多病：「丟人。」

        「進去吧，涼了效力就沒了。」

        方多病氣苦，抱著劍別過臉去：「誰哭了。」

        方多病本能地起要回懟，想起芩婆囑咐，咬著牙又重重坐了回去：「師祖婆婆，他如何了？」

        「啊什麼，跟上！」

        瞧見他一語不發地站在原處開始抹淚，李蓮花丟正談話的笛飛聲，快步踱到他邊：「我這不還活著嘛，哭我多晦氣。」

        「啊？」

        芩婆對他倆的現並不意外，先是讓李蓮花進了內間，方提了壺茶來招待：「稍安勿躁，他如今還未大好，可沒心神哄人了。」

份曝光，注定了他將畢生受皇家猜忌，不若就此順推舟，讓李蓮花於這天地間徹底消失，也省得往後提心吊膽夜長夢多。

        猜到是猜到了，人也在三個月後找著，方多病卻沒有預想中的欣喜若狂——他沒像笛飛聲般立即上前追問李蓮花消失期間都去了些什麼，而是站在數步之遙處發愣。

        「方小寶，你哭什麼？」

        假使他沒領會李蓮花的未盡之語，假使他沒帶狐狸踏遍大熙，假使李蓮花刻意留的糖袋沒被他撞上，是不是這人真就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去了？

        這話說得好似他始亂終棄了一般，李蓮花抬手摸了摸鼻，還沒說話，一傳音密冷不防在耳畔響起：「相夷，今日藥浴未用，速回。」

        方多病滿腹委屈在笛飛聲的化轉成了咄咄人：「這是真打算不見我了？李小花你狠不狠心？」

        兩人不明所以，只得隨李蓮花到了漁村旁的小破屋裡，直到瞧見芩婆推門迎上，方多病才知這人真沒信開河。

        「碧茶已解，只他如今經脈新生，仍需靜養，不宜浮躁。」芩婆：「老接到信趕來時，相夷已用這後生的功法毀了舊脈，揚州慢雖護住他心脈，也將經絡氣海修復，可他現內力不濟，見效甚緩，於是求諸老以藥劑相輔。」一語至此，看了看神變幻的方多病，囑：「你若閒暇，可多給你師父運行揚州慢，待他大好，這便也與常人無異了。」

        「咳咳。」

        他動作滯了滯，無奈：「你師祖婆婆喊我回去用藥了，還不走麼？」

        「愛哭鬼。」沒打算給他留點顏面，笛飛聲在邊上涼涼：「這小找你三個月，掉的淚能接滿一個浴盆還多。」

        「多謝師娘。」李蓮花笑著，神瞥向邊上屏氣凝神的方多病：「既已大好，你也可回天機山莊去了，改日我再上門拜訪，順帶替我問候何堂主與展兄。」

        李蓮花剛要開，芩婆清了清嗓，朝他：「你雖已好了大半，可有人護著，總是療養得更快些。」

        「回去？回哪？你都在這安家了？」

        李蓮花還是那副對什麼都漫不經心的模樣，好像這幾個月的別離不曾發生過般。看上去清減了些，頜愈發尖了，耳垂上三個小點消失得一乾二淨，顯然是已解了碧茶之毒。

        「死阿飛，說誰愛哭呢你！」猝然被揭了底，方多病急得腳：「那你還常對月獨飲呢，就不是在想李蓮花了？」

        他倆一聲過一聲，熟悉的頭疼再度襲上，李蓮花不得不開制止即將大打手的兩人：「風大，咱們回去說，回去說啊。」

        他這任務佈置得過於自然，方多病險些著了應，一個「好」字到了尖又被嚥回，然：「好你個李小花，用完我就想扔啊？」

        一滅頂的喜悅衝上，可鋪天蓋地湧來的委屈與後怕旋即淹過了他的歡欣。

        笛飛聲尋著人後便離了東海回盟，只留一句讓李蓮花早日養好好生習武；方多病倒是就在此地定居了般，每日跟著李蓮花轉，沒事就抓了人朝他輸送內力，在藥浴和揚州慢調理之，不過短短半月光陰，芩婆便在例行診脈後頷首：「脈相平穩，中氣無虧，相夷，你已好了九成，餘只剩日常調理了。」